陈默看了ily一会儿,张开嘴似乎想要解释什么,而ily,好像梦游一般地冲着他摆了摆手,轻轻地说了一句:“陈默。”她的这句话,更像是一个问句。
陈默走到她ily的身边,想要说什么,ily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但是陈默说出口的却是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ily看着他道:“我不知道你去哪儿了,就想着出来试着找你一下。”说完,她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把外衣口袋里,一张宣传单一样的东西往里掖了掖。
陈默看见了lily的动作,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和ily一起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陈默没话找话地说道:“我也就是出来看看有什么吃的地方,咱们这边挺方便的,吃饭的,商店什么的都有。”
ily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重复着陈默的话:“方便,确实是,挺方便的。”她拉长声调仰着头看着他道。
陈默没有说话,他定住脚步,站在那里,说道:“我是不是可以解释一下刚才的事情?”
“需要解释吗?”ily话里有话地说道。
“我就是想说一下,我想的是。。。”陈默还没有说完,ily就截住他的话道:“你根本就没必要跟我解释什么。”她指着街上,满街游走的像贞德一样的女孩,“她们都是可以随时给你安慰的人,对吧?你们男的,是不是,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天长地久,你们想要的,是不是就是这样,一天换一个,每天都有新鲜感,这多简单多方便啊。”
陈默有些诧异地看着她。“用不着这么大的反应吧你?”他说道,“我又没做什么犯法的事情。”
“你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错的吗?”ily已经完全放弃自己原先的矜持,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目光炯炯地看着陈默。
陈默看到ily的姿势,知道她是真的动气了,他想了一下,低声道:“我想,咱们都是成年人了,不过是一场桌上舞而已,你不用发这么大的火吧?”
“桌上舞?这还有个名字!我告诉你,我没空跟你发火,我说的是你,你到底在和陆秋怡结婚以后,是不是也经常去这样的地方?看你这样子很是熟门熟路啊?”
“哎呀,你想哪儿去了?”陈默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你就当,你这么想一下,就当是一个得了绝症,快死了的老头,想看一场艳舞,啊,就像那部美国电影,叫什么遗愿清单那样,怎么样?”
“你是老头吗?你是要快死了吗?你想找刺激就说想找找刺激,别跟我这儿扯什么美国电影。”ily不依不饶地问道。
“我就是打个比方啊,同情心你总还是有的吧?”陈默知道跟ily硬扛不行,就放低声音说道。
“同情心?你还需要什么同情心?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们男的怎么都这样啊,看见,看见这些女的就没抵抗力了?我承认,我懂,这个成人的世界我懂,换做是别人,我完全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走开,但是,但是我看到过你和陆秋怡是怎么好的,你们是真真正正爱过的,我见证过你的爱情,你也见证过我的,你写的那些都是骗人的吗?那些看过你的人,相信的海枯石烂的爱情都是骗人的吗?我就是想不明白,你这么爱陆秋怡,我们都以为你们是一辈子,而你们就那么简简单单地离了,你们男的可以在,在想要刺激的时候,这样随便去找一个女人上床,而我们女人呢,我们难道不成要去找一个鸭子?”
“我完全不是这个意思,ily,你言重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严重的,女的和男的不一样,你不能这么比。。。”陈默觉得事态已经有些失控了。
“有什么不一样?只要对方不在自己身边,人就会想出轨,对吗?你们只是逢场作戏是吗?骗谁呢?!你们男的可以,我们女的就不行吗?你们出轨就是身不由己,我们想出轨就不对了吗?shi!”ily越说越激动,连英语都带出来了,“看来你们男的真的是一个都靠不住,我不想结婚就是对的,你们男人,你们就是没法给人安全感,在你们身上就根本看不到一个可以靠得住的将来!”ily放下了自己的双臂,双手在空中激烈地挥舞着说道。
“我错了,我错了,我可能还不知道我错在哪里了,但是我真的错了。”陈默看着ily举起了双手,好像是投降一般快速地说道。
ily很是鄙夷地看了陈默一眼,径自朝着远处的酒店门口走去,陈默叹了一口气,在她身后,默默地跟着她进了酒店。
陈默和ily,来到各自酒店房间的门口,ily看着自己的房门,仿佛是在对着屋内的空气说道:“我会把江如画的联系方式发你手机里的。”说完这句话,她就推门走了进去。
陈默看着ily重重地摔上房门,才摇摇头,走进自己的房间。
陈默独自坐在房间里,没有开灯,他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短信的声音,但是不想去看。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大玻璃窗外璀璨的夜景。
窗外,是一片灯光浮动的海洋,与天上的星光交相辉映,而他的内心,却如同一片黑暗荒凉的沙漠。他好像能理解ily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因为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让她决定和自己来到加拿大的男孩。
陈默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在黑暗中独自打开,白色的泡沫响着细碎的声音,他凝视着黑暗中桌上的那罐啤酒,忽然很想听爵士乐,比尔埃文斯三重奏的那首ylishear。他想象着钹,如同心事骚动一般的轻响,琴键的声音,如同流水,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缓缓流过,他的眼前渐渐模糊,他忽然觉得,自己疲倦得,好像连举起一罐啤酒的力气都没有了,于是他就这么坐着,什么都不想,就这么在黑暗中坐着,他似乎可以听见时间在自己身边流逝的声音,那些想说却没有说出的话,那些只在自己梦中出现过的画面,一一浮现。脑海里只是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我会不会就在下一秒,失去所有的知觉,会吗?”
这时候,陈默听到,有人在轻轻地敲着自己的房门。
陈默先是打开房间的灯,然后再打开房门。门口站着的,是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ily。
“我给你发了微信,你没有回。”ily说道。
“嗯,是关于江如画的回信吗?我过会儿就给她回,还是,”陈默并没有让ily进来,而是手扶在门框上,“你觉得行程有什么要修改的?”
“没有,我就是提醒你一下,跟她说找一个地段好一点的酒店。”ily有些多此一举地说道。
“我知道,我会跟她说的。”陈默简短地说道。
“我刚才,刚才,说话可能,有点儿过了。”ily看着门框,低着头小声说道。
“但是你还是有错的。”她猛地抬起头,又恢复了往常不饶人的语气。
陈默看着她,忽然笑了笑,道:“你知道吗?你那个电话,来得真是太是时候了,”他俯下身子,话里带着无可奈何的笑意说道:“你都没给我犯错误的时间。”
“啊,是吗?”ily脸色绯红地笑了起来,“那你要感谢我,是我挽救了你。”她昂着头笑着说道。
“这么说,我真要感谢你了。”陈默故意做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说道。
ily看着他的样子,“格格”地笑了起来,陈默也笑着把她让进自己的房间,ily一进屋就看到桌上打开的啤酒,笑着说道:“哟,没得逞,自己在这里借酒消愁呢?”
陈默关上房门,说道:“好啦,别拿我开涮了,干正事吧。”
陈默拿出电脑放到桌子上,接上酒店的,他一边敲着键盘,一边看着自己记录的旅行计划说道:“咱们的行程是,后天到魁北克城,也是法语地区,很近,三个小时就能到,走20号公路,是这里枫叶大道的一部分,在魁北克呆两天,就直接去哈利法克斯,这段路程比较长,得走十个小时,大约,下周一的晚上到江如画那里,呆几天看你们,不过也不能太长,最多五天吧,再多天就冷了,我们要赶在十月上旬,穿越整个人加拿大,直达西海岸的温哥华。”
“其实到江如画那里,也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就是叙叙旧,三天也就可以了,你就跟她说定三天的酒店就行了。”ily说道。
“还是你说吧,她不是问的你吗?”陈默看着电脑道。
“说不定你妹更想见到你呢,你说吧,再说行程都是你规划的,我也不知道啊。”ily说道。
“好吧,我给她发个邮件。”陈默回答道。
ily坐在一边,看着陈默在那里发邮件,她低着头说道:“你,是不是,还想着你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