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呢?”
绕开太后的问话,李世训直指身边同样跪着的人。
“敢问宁妃娘娘,皇后为何不亲自出面请北衙禁军出面?”
声音乍从耳畔起,宁妃目不斜视,向着皇上道。
“臣妾不知。”
“宁妃娘娘竟然都不问皇后为何不出面,就敢擅请北衙禁军?”
“臣妾之职,职在侍奉陛下和娘娘,帝后同心,娘娘的意思,自然就是陛下的意思。”
这话又恰好说到陈太后心坎里,帝后同心,太子地位稳固,这是她最想看到的画面。如今宣王李世默看似有冒头的倾向,她一直拿不太准清泉宫这对母子的心思。但此刻看来,至少宁妃这张嘴,倒是颇为乖巧。
“如今敬王这话,哀家怎么听着不舒服呢?”
一来一往,两次交锋,李世训发现自己竟然无法从宁妃手下讨得一点好处。他的脸色沉了沉,没说话。
没说话就意味着也该收手了。皇上站在一边,
“世训,既然你承认轻慢了郡主,罚你是应该的,先在敬王府上禁足一个月吧。”
一个月。如今朝堂风云变化,禁足一个月,出来之后,树倒而猢狲皆散,这勉强拉扯出足以和太子抗衡的党羽,还指不定变成怎样。
念及此,一直跪在一边由着儿子说话的丽德妃挣扎着向前爬了几步,哭声骤起,“陛下,陛下,世训他是……”
李世训侧眸,向着丽德妃挤眉弄眼。
别说了。我们母子间,总有一个人在外面才能谋事。
皇上还未来得及发话,陈太后倒是适时添了一把火。
“这还不简单,既然丽德妃认为敬王无辜,那便罚你和他一起禁足好了。德妃谪降为妃,封禁储秀宫,一个月。想来陛下当着东阳郡主的面,也不会有异议。”
陈太后故意把“东阳郡主”这几个字咬得很重
东阳郡主,事关江山安宁,陛下可想好了。
“母后说的哪里话,就按母后说的办,”皇上向着陈太后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事关嘉禾,朕当然不会放过任何可疑之人。如今前因后果既已查明,下药者,对郡主图谋不轨者,皆不可轻纵。待朕明日前往正阳宫,确认这药是皇后所下,再罚皇后和太子,半年的俸禄吧。”
皇上的意思已然十分明确,在场的手上不干净的,各打五十发大板,息事宁人。
至于宁妃,救郡主有功,擅动北衙禁军也算一个不小的过。皇上没提,众人都猜是,功过相抵,不奖不罚。
李世训跪在地上很久,也没听见他此刻最想听到的话。终于忍不住自己开口。
“父皇要罚,儿臣绝无异议。可否容儿臣多问一句话,郡主,又该当如何?”
东阳郡主在敛芳宫几乎可称衣不蔽体,在场的宁妃、关河皆可作证。既清白有损,总该给郡主一个出路。
郡主这事儿……
其实陛下也正头疼。首先需得保证这事儿不被传到成都府,如今好不容易来个有本事,又对朝廷忠心耿耿的节度使,一旦皇子下药轻辱郡主之事传到成都,平白又要掀起一番风浪。
而化解此事的关键在于,东阳郡主本人的意愿。
但要她将此事瞒过成都,又该如何对东阳郡主开口?
皇上还未来得及答话,另一个哭声连同“哐哐”的叩头声在他耳边炸响。
“陛下,臣这一身清白今夜便毁在这小人手中。可陛下如果因此要我嫁予这小人,臣就是死也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