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婆子闻声,下了床后,陪笑问道:“姑娘,奶奶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姑娘走路轻,婆子竟然没有听见。”
浓晴见贾婆子笑的有隐情,便朝着她身后的床头边的柜子看了看,柜子没有掩闭,一条灰色的发带露了出来。
浓晴温和地笑着道:“大娘,浓晴敲门,见没人应,门又虚掩着,便擅自走了进来,是浓晴过错。”
浓晴态度十分谦让,丝毫没有相府少奶奶的一等丫鬟的架势,仿若和早上那训话的人,判若两个。
贾婆子见她态度亲昵,眉眼更是张扬起来,脸上掩不住的喜色,声音略带着一丝歉意,“姑娘说的哪里话,这里都是奶奶的地方,姑娘自然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婆子说话不中听,姑娘千万别往心里去?”
浓晴走近小四方木桌边,拉开边上的竹椅子,便坐了下来。
“大娘不必见外,少奶奶在午睡,身子还没好利索,浓晴来是想和大娘商议一下,日后少奶奶起居习惯?”
刚刚浓晴的态度让贾婆子眉飞色舞,只是这两句话的功夫,浓晴虽坐着,但从她说话的语气,贾婆子感觉到她居高临下的气势。
脸上的喜色,渐渐散去,面上闪过一丝僵硬。
贾婆子恭恭敬敬地双手侍立,“姑娘,奶奶日后要注意什么,尽管吩咐老婆子,姑娘说商议,岂不是折煞老婆子了?”
贾婆子也是伺候过大人物,比如之前夫人来的时候,也是她在跟前跑前跑后,这看府里贵人的脸色说话,拿捏的极有分寸。
浓晴勾起嘴角,将手边的竹椅子递给贾婆子,“大娘请坐,咱们坐下说?”
贾婆子推脱笑道:“姑娘坐着说就好,老婆子习惯站着了。”
贾婆子眼角的笑意少了几分热情,却多了几分恭敬,双手拒绝后,像是紧张的无处安放。
片刻,贾婆子似是想起什么,忙着走到条案边,拾起案上的茶盏。
浓晴一进门便瞧见,贾婆子条案上的那副茶盏,杯边上有几处破损,浓晴看着心底泛起一阵不适,便赶紧收回了嫌恶的双眸。
贾婆子倒好了水,便送至浓晴跟前,浓晴也不好推脱,只得笑着连连称谢。
两人相聊许久,浓晴说什么,贾婆子都一一应着,不敢半点懈怠。
两人说到最后,浓晴从怀里掏出一小袋碎银子,放在矮木桌上,“这些银子,劳烦大娘日后为少奶奶备些点心茶水,银子若用完了,再问我寻些?”
贾婆子两步走到浓晴身边,拾起矮桌上的用银线绣着三叶草的栗色钱袋子,“是,婆子一定用心为少奶奶准备。”
浓晴轻柔一笑:“那就有劳贾大娘了,大娘有事先忙着,浓晴这便回去伺候了,少奶奶身边无人,恐的忽然醒来?”
贾婆子笑着,脸上闪过一丝异样,“那婆子就不多留姑娘坐了,伺候少奶奶要紧。”
浓晴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衫,脸上带着三分婉拒的笑,便提裙离开。
贾婆子待浓晴走入堂屋,身影消失,这才敢长舒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啐了一口,“还不是不受宠少奶奶,在这里趾高气扬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