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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不服第一章:梦里又见他

楚千淼没睡好,她做了一晚上春梦。

昨晚临睡前她手贱,点开了一部电影,一部背景色调暗沉的艺术片。她是想用这种暗沉的艺术色调给自己催催眠的,结果一个不小心艺术说升华就升华,上一秒明明还在喁喁交谈的男女主角,下一秒毫无征兆就拥吻在了一起。

导演用一个长镜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展现这个吻。这个吻结束以后,男主角突然拉起女主角就开始漫山遍野的奔跑、奔跑

楚千淼端着平板的手一抖,心说完了,晚上准得做梦。

也不知她是从哪年起练就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特异功能但凡晚上临睡前看点什么男女主角互动异常激烈、让人春心大动的片儿,睡着之后她一准得做春梦。梦里她会把这番男女之间异常激烈的互动重演一遍,她把女主角赋予自己,把男主角的脸通通刻画成那个人。

那个大学时她偷偷恋了好一阵而未果的人。

那个人又高又帅,从骨子里透着一种酷,好像什么都不值得他太在意似的。他一边嘴角总像是噙着点似笑非笑,走路时两手愿意抄在裤子口袋里,看起来有点拽,但同时也很有味道。他是那种有着奇特魅力的人不是什么人和他讲话他都搭理,但只要他搭理了,被搭理的人就会觉得特别开心特别荣幸非常想炫耀他可能是那种能激发人体内犯贱潜能的人。

他比她高几届,她大一时他研三,她大二时他出国了。她记得他临走前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对她说:“加油,再见”。那之后,他就开始活在她的春梦里了。

此后这么几年他们也没再见过面。有时候她觉得自己都快想不起这个人了,可一到了看过春情大剧的晚上,他准会出现在她的春梦里。她也纳闷过为什么最佳男主角总是他。后来她想,可能是因为这几年来她身边出现过的男人,论容貌和骨架子还没有比他更英俊的。

说起来最近两年广电管得严,春心大动的剧情越来越少了,他出现的频率也就跟着大幅度降低。这么一算昨晚倒是一场久别重逢了。

昨晚她在梦中和他完美再现了电影里那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长吻。虽然隔着梦的朦胧感,她还是感受到了心跳和刺激。他们的脸贴得那么近,鼻息纠缠唇齿相依然后他突然开始拉着她漫山遍野的奔跑,奔跑

一直跑了一宿。

在还原剧情方面,她从来严苛,一点不放过自己。

于是当她睁开眼睛时,觉得这一宿觉睡得可真是累死人,脑袋像被谁用拖布闷过一样的难受。

楚千淼从床上坐起来,扶着脑袋清醒了一下。她叹口气,无奈于昨晚自己又给了那人一次做男主觉的机会。舔舔嘴唇,无意识地抹抹嘴角后,她生气了。

昨晚居然还特么淌了哈喇子!她就那么饥渴吗

敲敲脑袋,敲掉残梦余影,她掀被子下床。脚套进鞋里、膝盖刚一用力打算站起来,可不知怎么脚下一软,她又坐回到床上。

楚千淼:“”

她发誓以后在睡觉前再也不看任何有奔跑情节的电影电视剧!

右面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楚千淼蓦的有种感觉。她隐隐觉得这个被春梦唤醒的一天,冥冥中似乎注定将是不太一样的一天。

揉揉右眼,她再次起身,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往门口走。

房门一拉开,她吓了一跳。

发小兼室友谷妙语正直不愣腾戳在她房门口。

她这个发小差不多和她穿同一件衣服裤子秋衣秋裤鞋子内裤长大。谷妙语大学是在外地读的,专业学的室内设计,毕业以后就被她叫来北京俩人一起成双成对展开北漂生涯,现在丫正处于在京城各个装饰公司之间频繁跳槽阶段。这孩子从小热爱鸡汤,因而内心强大,是一只打不死的母小强。

此刻母小强同学看到她打开房门,立刻笑得跟朵施肥过度的怒放鲜花似的,两手端着样东西猛地往前一送。

楚千淼定睛一看,眼皮又是一跳。

谷妙语手里捧着个盘子,盘子上趴着个大白馒头,白馒头正中间插着根蜡烛。

楚千淼:“”

楚千淼搓搓脸,问谷妙语:“这是要干嘛?上坟啊?”

谷妙语立刻豆崩似的喷出一溜“呸”。

“呸呸呸呸呸!长张嘴你就知道胡说八道,真晦气,重来!”

说完她重新笑得跟朵花似的,再次把手里插着蜡烛的大白馒头往楚千淼面前一送:“appybirthday!三千水,祝你第一百多个八岁生日快乐!”

楚千淼一愣,随即想起来,原来今天是自己生日。

她就说么,感觉今天冥冥中有点和往常不太一样,冥冥中好像要发生点什么似的。

她咧着嘴一笑,对端着馒头的谷妙语说:“小稻谷,我生日你就拿个破馒头糊弄我啊?”

谷妙语立刻一本正经嘘了一声:“你别这么说人馒头,人插着蜡烛呢,意义不一样,从此就不再是个普通的馒头,你尊重人家一下!”

楚千淼受教地端过馒头,端得一脸尊重和虔诚:“得嘞!听我们小稻谷的!”

谷妙语搓搓手,咕哝一声:“水水,我那个什么,我新到这个公司还没发工资呢,我现在花的钱都是你借我的,我用你借我的钱给你买蛋糕这也不是那么回事啊所以就先用馒头给你对付一下,等我发了工资我立刻搬回个奶油蛋糕给你补上!”

楚千淼用肩膀顶顶谷妙语:“得嘞,等我们小稻谷发工资了!”

谷妙语笑起来,用准备好的打火机把馒头上的蜡烛点着了。

“来,许个愿!”

楚千淼毫不犹豫:“愿老天爷给我天降横财让我家财万贯!”

“停停停!”谷妙语有点痛心疾首,“一年就这么一次的许大愿机会请你不要做白日梦好吗?珍惜一点,许个务实点的愿!”

楚千淼眼角嘴角一齐往下一耷拉,做出一副滑稽的痴呆样:“哈?”

“算了算了,我来替你重新许愿!”谷妙语十根手指互相一插编在一起,对着燃烧着蜡烛的大白馒头开始认真嘀咕,“馒头啊馒头,你别听她的,她没谱儿!你听我的,你祝她今年能遇到个实体男性做男朋友,别让她老寄情于春梦上,太伤身!”

楚千淼:“”

她真想对古妙语说:这明明比天降横财的白日梦还白日梦啊!

许过愿之后,楚千淼和谷妙语俩人把蜡烛一拔把大白馒头一掰两瓣当早餐吃了。嘴里还噎着最后一口馒头的时候两个人双双呈战斗状态冲进地铁各自上班。她们被夹在地铁早高峰的人与人与人与人中,被别人夹着的同时也夹着别人。

这是她们从大学毕业后一年以来每一个工作日的状态。辛苦,但也有奔头。

到了律所,刚在办公位前坐下,一个更早到的同事就过来拍拍楚千淼肩膀,告诉她:“张律找你呢。”

楚千淼赶紧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