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夏夜微凉,深夜的悍牛城,除了一些风月场所灯火阑珊,绝大多数地方都已经熄灯。
城正中是一座堪称巨大的府邸,悍牛城主府。
不同于风月场所烛光中的浮躁,这里灯火通明中带着一股肃穆威严气息。
两座大石狮子守护着身后两丈高的铜钉大门,白墙红瓦内是曲折回环的回廊与阁楼。
在这座闻名千里的府邸中,奢华庭院最后方,有一片格格不入的简陋旧木房,这里是府中奴仆居住的地方。
旧木房前面的空地上,赵青衣赤着脚静静地站立,下身穿着一条只到膝盖的麻布旧裤,的上身,根根肋骨隐约可见,四个字形容,骨瘦如柴。
手中握着一根笔直的木棍,赵青衣微眯的眼睛猛的一睁,右脚往前重重一踏,身体微躬,一股力量从腰间传出延伸至手臂,随后他手中木棍闪电般往前一刺。
“呼”木棍刺破空气发出微微的呼啸。
快如闪电的一棍刺出以后,又收回木棍,重新站立不动,调息片刻后,又是一棍刺出。
一棍又一棍,枯燥的练习,每一棍刺出都用尽全力,当第二百棍刺出,赵青衣长出一口气,骨瘦如柴的身上早已经汗流浃背。
精疲力尽的呼出一口浊气,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渍,看着手中经常练习变得油亮的木棍,喃喃道:“如果能有一柄剑就好了。”
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抛开,赵青衣轻步走向身后的木房子,房中简陋,除了一张木板床,在床头有一个半人高的水缸,再无其他。
将木棍放在床下,拿起放在一旁的小碗在水缸舀起小半碗水,咕噜咕噜喝下。
冰凉的冷水下肚,能清晰的感觉到一股冰凉的感觉,从嘴中顺着喉咙一直凉到胃里,原本因为练功而燥热不已身体,也瞬间凉爽不少。
伸出舌头舔了一圈有些干裂的嘴唇,看了看水缸中那不足一尺深的水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盖上了盖子。
“再不下雨,就要干死了。”赵青衣放下碗,低声嘀咕。
已经半年没有下过雨,原本水源充足的悍牛城,现在水都快可以当作某种货币了,不过那也是外面,在城主府中水源的供应量还是比较充足的。
当然,这指的是城主府的高层,至于这些奴仆,那就另当别论了,每人每七天会分到一点水,自己掂量着喝,渴死了也是自己的事。
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一天一顿饭,每天还有不少的活要干,对于这个十三岁的少年来说,每天最难过的时候,莫过于睡觉的时候,因为他经常在半夜饿醒。
以前他还能喝凉水充饥,而现在碰到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干旱,他连水都不敢多喝,生怕还没饿死就先渴死了。
赵青衣长叹了一口气,走出门外,相较于白天的燥热,晚上还算凉快,不然这觉也甭睡了。
在旧房与阁楼之间有一颗成人腰粗的大树,树上枝叶繁茂,赵青衣手脚并用,三两下就爬上树,灵活的像只瘦猴子。
躺在一根交叉的树枝上,枕着手臂,看着天空中的圆月,静静地发呆。
赵青衣今年十三岁,在城主府住了八年,八年前,父亲赵五灵将五岁的赵青衣托付给了悍牛城主府的城主丁锦峰,从此一去不回。
赵青衣还记得父亲离去前蹲在他面前,说自己很快就回来,可是这一去八年,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渺无音讯。
寂静的回廊远远传来说话声,赵青衣眉头一皱,知道这是两个少城主跟他们的奴仆回来了。
这大旱灾时期,白天基本没人愿意出门。
于是两个少城主丁少隆,丁少伟天天夜里都会出去喝酒,直到半夜才回来,为了不惊动城主,他们都是往后门走,而后门必定是要经过旧房区。
赵青衣依然安稳的躺在树枝上,这树枝叶繁茂,往树下路过,如果不很仔细观看,轻易间是不会发现上面躺了一个人的。
几乎每天晚上,他都能在树上看着两位少城主从下面走过,却从来没有被发现过。
城主府守卫森严,前门后门都有侍卫把守,府内还有流动侍卫,更重要的是城主丁锦峰是个玄阶高手,悍牛城第一高手,加上无数侍卫,有几个人敢往这里面窜?
丁少隆,丁少伟两人喝的醉醺醺,步履蹒跚轻浮,身后侍卫小心翼翼的跟着,不时扶一下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