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澄眼中霎一浮现暗色,晃而不见。早已无心恋爱,伤得太深,怕再来一次,不光是伤筋动骨元气大伤,或许可能是灰飞烟灭。所遇非良人,高澄不敢再押注,也输不起。她轻笑着,貌似无动于衷,一副百毒不侵的模样,“那真是费心了。不过,想来工作量还不够,竟然有时间议论私事。”旁人在场,听了这话,恐怕后颈背一凉,打寒颤了。
程向阳到达鞅城是晚上七点多,赶上了晚饭。李婶很早就做饭了,凉了,又热了一回。他们在刚开始时不确定的,程向阳每个节日都过来,两三次之后,李婶他两变得习惯等一等程向阳再开饭。
李婶已经得知了宋井桐参加国际救援的事了,为了这事,李婶哭晕了。怨不得上班上得好好的,非辞去了工作,又要房证又要户口本的,什么都想好了就是闷声不说,瞒着最亲近的人。李婶难过得无法形容的那两天,程向阳都没走开,每餐准备饭菜又是哄又是安慰,直到李婶接受事实。之后,李婶每天都去之前拜佛的山上参拜,祈愿平安归来。
听到车声,李婶和李叔就知是程向阳来了。两位老人一齐生活,平日里,饭桌上都没个热闹。程向阳来,于李婶和李叔而言,扫去了不少的孤寂。没人可以享用他们的疼爱,理所当然,李婶他两对程向阳投入了很多的关心,像对宋井桐一样,当成了孩子宠爱。
有时钻牛角尖,李婶不禁觉得,宋井桐是自私的,只顾自己,不管别人会不会为此而担忧不已。李婶宁愿她不工作,整日待在家,也不愿她去那样的地方,音讯也没一个。每日里,李婶总是提心吊胆的,打破个碗,眼皮跳一下,李婶都怕是灾,一天的心情都是沉闷的。长辈对晚辈的关怀与呵护呐,真的是比金子都要沉,浓墨重彩,难以衡量。
程向阳走进院里,梁檐的风铃被风吹得叮叮当当的响。风铃是宋井桐买的,突一萌动的少女心,跟清冷的形象格格不入。听着清脆悦耳的风铃声,程向阳的眼里多了几分暖意,他想象得到,也许她有穿着长裙、赤着脚,一脸恬淡笑意地站在风铃底下拨弄着,时不时发出几声笑。后头,李婶在一声声吆令着穿鞋,而她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我行我素。
那么多年了,程向阳不可能不了解她。凛若冰霜,一个冰冷的眼神射过去,不免让人退避三尺,何种痴想都不敢有了。实际上,可不是如此。她笑起来时又柔又媚,极其的好看,而且,她也很任性、固执且一意孤行,一经决定的事情除非本人愿意,否则谁也不能阻拦。这样的性格,意外的惊喜挺多的,冷静时,嬉笑时,截然不同。
李婶做了很多道菜,忙上忙下,意义也就在程向阳多吃一点了。确实,程向阳也如李婶所愿,实打实地吃了三碗饭,扫荡了半桌子的菜。饭后,程向阳很没形象地打着饱嗝,真实而真切。不是那么完美,每个人都有这或那的一面。
除了礼物,程向阳还带来了摄影机。李叔收到相机,憨憨地摸了把脑袋,说不用破费的。李叔还在坚持学摄影,但是,他用以前的就很好了,用不到那么高标准的。程向阳口头答应就这次,让李叔收下,李叔又喃了几句,眼里的开心是显而易见的,他真的喜欢这个礼物。
程向阳住下,明天一早又飞回荥川。颠簸周折,李婶瞧了总不忍心,谁家的孩子不是孩子,非得受这些累啊?李婶说了,不用常来,有那份心就够了。程向阳点头,在下一次又出现,有点儿阳奉阴违的意思。
李婶铺着床,程向阳从楼下洗了澡上来,短黑的头发挂着水珠,边擦着头发边走近,那真的是不得不感叹一句,这孩子长得可真好。身形挺括,高大,要形有形,要样有样。李婶抖擞着被子,前几日洗过晒了,有助于提高睡眠质量,“头发弄干了再睡,别不然感冒了。”李婶交代,出了房门,轻轻带上把手。
有些好,因一个人用心去待,故而换来的,没有什么事是平白无故的。真心实意不必多说的,做了总会瞧见,总能感受得到。这么久的日子,程向阳用时间学到了这些。偶尔,程向阳想着,等她回来的时候,她是不是也高兴他成长了不少?
有人说,一个男人的成长是用一个女人的青春和眼泪换来的,然后男人再用从女人那边学到的温柔成熟去陪伴另一个女人。是否如此,见仁见智。至少,这样的事,程向阳不允许。他不许,她的心血和青春的成果,被另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占去。故事的末尾,只可以是无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