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兴师与贾归鸣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战神!”
春节后的第一场雨来得有些早,蒙蒙细雨好似银针落在镜子般的湖面,溅起微微涟漪。今天垂钓的人有些稀少,可能是因为天气原因。也有可能因为今天是大年初三,人们忙着拜访亲戚朋友。
一个穿着暗色蟒纹军装的人将手中的文件卷成筒状,当作望远镜锁定在湖边垂钓的寥寥数人,最终迟疑着走在其中一个带着斗笠蓑衣的人后面。
未等他接近,那人突然发声:“人的脚步通常表示他的身心状态,而你步伐稀碎,犹犹豫豫,看起来又有什么大事发生?”
王兴师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后面,反问道:“你头也没回,怎么知道是我?”
那人瞟了一眼镜子般的湖面,轻哼一声:“大概也只有你会在这种时间扰我清静了。”
王兴师哈哈笑了起来:“多年未见,你还是这么敏锐那事情就好办了,沈锋影。”
“去找别人吧,我已经不打算再动刀动枪了。”沈锋影稳坐原地,不动如山。
“这工作不需要你动刀动枪的,而且我肯定你一定会感兴趣的。”王兴师沧桑的脸上忽然出现孩童般的贱笑,像亮出宝贝般把文件在沈锋影面前晃来晃去。
沈锋影无奈道:“你吓着我的鱼了,我真的在怀疑你的脑袋是否依旧停留在二十岁,经过这么多年居然变也未变,甚至还能混到了中将?”
王兴师答道:“生活和工作方式当然可以是不一样的,我一直希望活得年轻一点,好让我可以暂时忘记我已经是个半百的老人了。”
“你当然可以,但有些东西,无论你再怎么刻意忽视,都无法改变事实。”沈锋影的语气有些落寞,“它们会自己找上门来。”
王兴师假作惊奇:“我突然忘记二十多年前那个把自己的命运紧紧攥在手里的人是谁了,那可是你在战场上拿着刀教会我的东西。”
沈锋影叹了口气,依旧望着钓竿:“说说吧。”还是不忍他一直呆站着淋雨。
“天气越来越冷了。”王兴师坐在他的旁边,用唠家常的语气说:“很像我们一同在部队的时候,那时雪下得可真大啊,山里没有食物,狼都出来活动。”
沈锋影听出话外音来:“幼狼还是老狼?”
“都有,可热闹了。”王兴师接道:“狼窝在别的山里,它们跑的可快了,猎枪没有用。军营外面挂的腊肉,经常被它们叼走。只有老猎人才能对付它们。”
沈锋影的嘴角微勾,语气很是平常地说:“猎人老了,拿不动枪了。”
“猎人有很多儿子,他教他们拿枪,会帮他们做捕兽夹。”王兴师说完,沈锋影陷入了沉思,两人相对无言。
良久,沈锋影似在问他,又像在问自己喃喃自语:“可最终老猎人会得到什么呢?可能只有森林的仇恨和其它猎人的妒忌。”
王兴师严肃起来,一脸认真:“这不单是猎人与猎物的问题,更是一种责任。狼饿了,而它不单单想吃腊肉,它是整个森林的威胁。也许结局猎物会被分走,但至少被拯救的性命会记得这位猎人,会在夜里刻一座丰碑。因为只有你能做到,所以这是你的责任你逃不开,因为这就是你的宿命,你生来就是一个军人,战神沈锋影。”
浮在水面的鱼竿剧烈抖动两下,沈锋影的眼睛开始聚焦,轻道:“大鱼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