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子叹息道:“都过去的事了,二叔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他握住李秋白的手,纯阳法力渡入进去,如进一潭死水,丝毫涟漪都惊不起。
李秋白道:“二叔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活不了了,没想到你居然已经炼成法力,看来上次你是因祸得福。”
李道子收回法力,以他的眼力自是瞧出二叔命就在这一时三刻了。
他道:“二叔有什么要吩咐我的话吗?”
李秋白道:“我胸口绘了一段经文,我死后你将它记住,料来对你有点用处。还有,害死我的人是玄天宗幻阴真人的弟子胡青羊。我邀他跟我一起去对付那将要化形的蛇妖,已经找到了那蛇妖的巢穴,没想到他竟用歹毒的手段抽了我一身气血去布置炼魔阵,我纵然心下有些防备,都没想到他会在我们对付蛇妖之前对我下手。
我耗尽最后一丝精血,施展了一门绝命的功夫才逃走,但已经不可能活下来了。我拼着这一口气回来,是希望我身上这门功夫能传下去。那胡青羊是我在别国结识的炼气士,他在幻阴真人那里并不受重用,这次说是想要取蛇妖精华献给恩师,以求博得幻阴真人欢心。我亦知幻阴真人走得也是太阴路数,故而不疑有他,没想到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拿我的布阵。
他现在应该还在和蛇妖恶斗,无论成败,必然大有消耗,短时间应该不会出现。这厮还不知道我跟你的关系,但他如此狠辣,害死我必定想要斩草除根,说不准会查到咱们李家头上。因此我将这段事说与你,不是要你帮我报仇,而是希望你有所警醒。最好”
李秋白双目睁着,但已经没了气息。
李道子合上他眼眸,知道二叔的意思是让他带着家人远遁。
他轻轻一叹,以他城隍神之能,亦察觉不到二叔的阴魂,想必是魂飞魄散了。
即使二叔不去找那蛇妖,只怕那胡青羊也早已打上他的主意。这般行事狠辣的人物,如果留着,始终是个后患。
“那个胡青羊既然要拿二叔的精血布阵,说明他实力不是很强,蛇妖即使被他打败,只怕那时他也实力大打折扣。我有城隍神的神力,兼之新炼成法力,凭着木剑,应该和他有一战之力。修道士的手段难以估量,如果我不去找他,他说不准仍能追踪到李家,届时我就被动了。现在那家伙怕是不知道,我如果立即赶往清源山,找到他的下落,仍有机会将他除掉。二叔说他不受幻阴真人重视,如果我首尾处理得干净,未必会引起幻阴真人的注意。就怕幻阴真人能通过算卦知道是我害了他弟子。赌一赌了,如果我不主动出击,始终是坐以待毙。”
李道子心知他是别无选择,因为他可以将父亲他们送走,可他身为城隍神如何离开。
他二叔也是不知晓这一点。
“哼,这人行为不端,杀了他说不定也是一桩功德。”
李道子知道自己别无退路。面对这等狠辣人物,对方即使知道他是青阳俗家弟子,只怕会更加决绝来杀他,毕竟他现在只是个俗家弟子,说白了和青阳牵扯不深,将来若是入青阳,地位更高,或许就有了报复对方的实力。
他不得不以最大的恶意来猜测这种人。
他心念一绝,木剑出现在手上,这滔滔雷雨仍是未平息,天地气机散乱,若是杀了那胡青羊,大有可能就此绝了后患。
他向来谨小慎微,却也不乏决断。
当即推开房门,父亲却在门外。
李道子点点头,说道:“我出去一会,你们先别动二叔。”
他也顾不得掩藏手段,法力注入木剑,一跃出了院墙,身形淹没在瓢泼大雨里。
李伯看得一呆。
李秋胜却扭头看向房内已经无气息的二弟,低声哽咽道:“二弟,是你让我见识到这孩子的另一面。”
知子莫若父,他自是看出李道子是带着杀气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