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于笙笑了笑:“幸亏你那时候没去伦敦。”
头天晚上没好好睡觉,直接导致第二天两个人都差点睡过了头。
靳林琨一度试图改签一趟飞机,还是被于笙拖上飞机塞进座位,又加了副隔音耳机。
“不困?”靳林琨揉了揉眼睛,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你是对的,我们昨晚应该速战速决……”
于笙现在听见这四个字就头疼,按着他打开耳机:“闭嘴,睡觉。”
靳林琨很配合,闭上嘴巴向后靠了靠,阖上眼睛。
有点儿困顿的意识里,有人过来替他拉下了遮光板,把衣领翻整齐,又解了颗最顶上的扣子。
靳林琨闭目养了会儿神。
实习辛苦,但还用不着熬夜。就是昨晚没睡好,闭着眼睛歇一会儿,就比之前眼睛都睁不开的状态好了不少。
察觉到身边格外均匀绵长的气息,靳林琨悄悄睁开眼睛。
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休息,小朋友刚才还在照顾他,这会儿已经撑不住睡熟了。
靳林琨坐直,把人往自己这边揽了揽。
大概是睡眠质量本来就不好,于笙睡着的时候其实挺敏感,稍微有点儿动静就会醒过来。
夏令营的朋友们早知道,谁都不敢在笙哥睡觉的时候过来打扰。之前作为钢伴跟合唱团出去比赛那段时间,于笙一直都没能睡得太踏实。
他试了挺多办法,最后发现还是两个人在一块儿最管用。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于笙的睡眠质量就会成倍的往上翻,每次挨着他就能飞快睡熟,踏实得被卖了也不一定知道。
靳林琨摸摸他的额头,放心地握住了攥着自己衣服的那只手,圈进掌心,拢着手指握在一块儿。
于笙睡着也隐约察觉,眉心蹙了蹙,攥着他的手的力道又加了一点。
靳林琨牵牵嘴角,回握住那只手,让人彻底靠在了自己肩膀上。
……
托这一趟飞机的福,于笙被靳林琨领回家,连着好几天都没太能打得起精神。
伦敦的冬天也一点儿都不暖和,天黑得格外早,每天天色都阴沉得泛潮,看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下雪。
靳林琨也没急着带人出门,跟男朋友在家过了好几天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日子。
等于笙终于把时差倒得差不多,伦敦的第一场雪刚好落下来。
黎女士觉得年轻人的生活不应当只有枯燥的吃和睡,还应该有出门堆雪人。
靳先生认为自己已经不在年轻人的范畴,在被打包和两个孩子一块扔出门的时候,还试图努力一下:“亲爱的,我的生活应该是沙发壁炉和下午茶……”
黎女士往他的推车里加了两把卡通铲子:“亲爱的,醒醒,咱们家没有壁炉。”
靳家的三个男丁蹲在花园里,发挥出了毕生的艺术素养。
靳林琨在擅长的方向上更随母亲,丝毫没能继承靳先生的艺术天赋,在试图帮了好几次忙之后,还是得到了负责把雪人从多面体滚成球体的任务。
靳先生拿着图纸,认认认真真真地拉着于笙一块儿设计:“这里用不用再调整一下?应该可以加一些松枝和彩带……”
雪人的球体从多面体变成了超多面体,靳林琨从工具箱里翻出把锉刀,看着他们家小朋友格外认真的眉眼,悄悄抬了下嘴角。
虽然靳先生是夫妻里更不善于表达的那个,但于笙其实很喜欢跟靳先生待在一块儿。
靳林琨有时候会和黎女士故意找点什么事做,让于笙能跟靳先生一起看一会儿报纸,聊一会儿天,一起谈谈球赛,分析分析股票的走势和大盘。
顺便假装没看见靳先生从厨房给两个人往外偷刚买来的炸鱼薯条。
“没事的时候,可以出去走一走。”
靳先生放下图纸,和于笙一起整理需要的材料:“泰晤士河边适合散步,但是要小心一点,掉下去会很冷……”
他在工具箱里翻了翻,还没等开口,于笙已经把两颗黑纽扣递了过去。
靳先生看着蹲在身边的男孩子,眼睛弯了弯,揉揉他的脑袋:“多谢。”
于笙耳朵有点儿红,摇了摇头,嘴角跟着抿起点弧度。
靳林琨跟黎女士一起蹲在篱笆后面,觉得有必要帮自家男朋友解释:“妈,其实于笙会说话。”
黎女士:“……”
特意出来看看父子关系建立到什么程度的黎女士给儿子手里又塞了把铲子:“去滚你的雪多面体,别添乱。”
于笙跟靳先生在一块儿的时候,话虽然少到不比雪人多多少,但谁都能看得出抿着嘴角的男孩子其实很高兴。
高兴到甚至不舍得说话,从头到尾跟着尽全力帮忙,每次都要仔细看认真记,一点儿都不会走神的那种。
黎女士觉得这件事一点都不能着急。
“你爸又跑不了,就这么慢慢来有什么不行?”
当父母的要善于发现孩子的进步,黎女士就觉得于笙进步非常明显:“你看,小笙现在跟你爸说话立正的时候,手都不贴裤缝了。”
……
靳先生跟于笙一起找全了材料,靳林琨也刚刚把雪人的脑袋彻底修圆。
三个人里有两个审美都正常,堆出来的雪人也一点儿都不奇怪。于笙负责最后一点头顶的装饰工作,拽着树枝把亮片洒上去,单手一撑枝杈,整个人就稳稳当当落在了雪地上。
靳先生挺欣慰,帮于笙拍了拍身上的雪花:“今天这一幕让人想起前两年,你们高三的时候,靳林琨跟我们说他爱上了一个雪人。”
靳林琨:“……”
靳先生扶扶眼镜,再次仔细欣赏了眼前的作品:“和这个比起来不太主流,比较朋克,可能是喜欢泡吧夜不归宿那种。”
害得当父母的对儿子的审美担忧了挺长一段时间。
靳林琨没想到靳先生居然还是找到机会把这件事告了状,揉揉额角:“等一下,我能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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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林琨:“…………”
没等他开口,于笙先笑了出来。
他平时显得清冷,一笑起来就气质变化得就格外鲜明。平时的冷淡凌厉都被和软得找不到踪迹,笑意干干净净落在眼底。
还能看见一点儿虎牙的小尖尖。
靳林琨要说的话卡在半道上,也没忍住笑意,把人拢过来,垫着袖子揉了揉头发:“怎么办,负不负责?”
作为上次乌龙的主要原因,于笙其实是差不多知道这么一回事的,只不过还从没站在这样一个新颖的角度了解过。
身上的人赖着不起来,于笙索性也任凭热烘烘一团埋在颈间,在靳林琨背上拍了拍:“负责。”
考虑到另外一位当事人已经化了,需要负责的好像也不多。靳林琨最近正在惦记于笙的蛋黄酥,正在考虑要不要趁机勒索两个,手背忽然被格外暖和的温度贴了帖。
于笙摘了手套,把靳林琨刚拍完雪的手拉过来,攥在手心里:“哥。”
“叫哥也不行。”靳林琨低下头,“怎么了?”
于笙抬起嘴角,拉过他的手按在自己头顶:“赔你个真的,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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