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已经非常小了，像是从嗓子眼里咕哝出来的。

不过庄思颜还是认真听着，一字不漏，且回了她的话。

“她？你太天真了，事实上她不但杀不了我，还会臣服于我，你们天问宗有多少人落到我的手里，你不会不知道吧？

南城门的人一个不落，全部落网。

昨晚茶楼里，你看到的那些，一个不落，如今也全在大牢里。

很多很多，都已经在我们手里了。

那个人鼓动着你们来送死，却在背后收渔翁之利。

萧萱，你一定很好奇，为何我们能顺利把你们全抓住？

为何你们明明计划的很好，可什么也没做，却全部都落网了？

因为他把你们卖了。

他把你们以一个你想都不能想的低价，卖给了我们，所以我对你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萧萱，你只是他用的一把剑而已，你什么也做不成，最后……就是你现在的这个样子。”

攻心这种事，做到最后都是很残忍的。

庄思颜说的每一句话，她自己都难受的不行，可还是一句不落地说出口，然后看着地上趴的那个人，还要做出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

萧萱已经快被她逼疯了，那个藏在后面的人也呼之欲出，但到了最后，她仍是没出来。

折腾一遭，倒是把庄思颜弄累了。

她挥手让墨云放开她，自己也起身道：“走吧。”

萧萱已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随着墨云的手松，她的身体慢慢恢复成自然的蜷缩，可怜又悲哀地缩在地上。

她的脸上全是在地上压出来的痕迹，眼睛不甘又无力的睁着，已经没有刚开始的怒视。

庄思颜出了门，吩咐宫女们好好守着她，同时把墨云也留在这里：“以防她自杀。”

这次回到轩殿，才是真正的累了。

非常的累，那种从内到外，从头到脚的累，没有一点力气，也不太想跟人说话。

凌小小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来自亲妈的丧，第一次没有闹着让她抱，半趴在平儿身上，两只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便指挥着她要出去。

平儿不放心庄思颜，叫另外两个宫女过来看着，她则抱着凌小小去外面走了一圈。

待她睡着了，又回来交给奶娘，悄声问服侍庄思颜的宫女，确实她也躺下休息了，才出来往凌霜阁走去。

凌霜阁里因为有萧萱在，宫门是紧闭着的，外头还有两个小太监守着，以防出什么意外。

但平儿不一样，她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是这宫里顶顶上的大宫女，谁不给她几分面子？

所以两个小太监老远看到她来，忙着迎上去问：“平儿姐姐，这会儿怎么有空来这边？皇后娘娘刚才不是回去了吗？”

平儿“嗯”了一声道：“皇后娘娘从此处回去以后，心情就不太好，我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太监赶紧恭维：“难怪平儿姐姐是皇后娘娘身边离不开的人，当真是贴心。”

平儿转头看他一眼：“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在宫里做事的，哪个不得尽心尽力，为主子着想？”

小太监一看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赶紧刹住车：“您稍等，我去敲门。”

沉重的门环“当当”地叩在门板上，不用多时便有人在里面应了，问什么事。

小太监赶紧回了平儿的话。

里头过了一会儿才把门打开，两个宫女在门边上给平儿行了礼，带着她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墨云大人在里头呢，平儿姐姐要不找他问问？”

“好。”

大概萧萱也闹累了，庄思颜离开以后没多久，她便闭上了眼睛。

两个宫女把她抬上了床榻，也守在榻边，不敢乱动，更不敢乱看，因为怕她突然再起来，对自己不利。

墨云也不敢出去，以防萧萱出手时，别人拦不住。

其实她这种情况，已经接近疯狂，把她绑起来才是最安全的，可庄思颜没这么吩咐，他们谁也不敢这么做，生怕皇后娘娘另有用途，只能用心看着。

平儿刚到门口，墨云便看到了她，不由得脸上一阵烫。

他还记得上次两人见面时，莫名的碰了一下手指，闹的平儿忽忙忙缩回去，折身回了轩殿，他自己也尴尬非常，可转过身去，又忍不住用另一只手去碰那块曾经碰到过的地方。

两个人在宫里，难免会见面，每次见面又都别别扭扭。

可这种别扭又不令人讨厌，反而像一根极细极细的甜丝，一点点挠着人心里，分开以后会想着下次再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