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8章 杀意(2 / 2)戎马关山首页

顷刻间,郑琰身形一闪上了房顶,手上多了一根三尺长,小孩手臂粗的冰凌

郑琰落在房顶,脚下用力一跺,屋顶上的雪粉瞬间凭空而起。

他掌风一扫,强劲的内力将雪粉凝聚成一颗雪球,紧接着一掌打出,雪粉瞬间四散飞扬,犹如无数流星划破天际,直奔谢潜面门而去!

随即郑琰欺身而上,率先凌空而起,给了谢潜一脚。他身形迅疾,仿佛带着残影,扬起漫天雪粉,三尺长的冰凌倒映着白雪,以及郑琰冷漠,杀意迸射的脸直取谢潜咽喉!

谢潜佩剑瞬间出鞘,紧接着长剑一横,去抵挡郑琰的攻势。

其实不管谢潜怎么骂郑琰,他都无所谓,哪怕是看在闵先生的面子上他也不会跟谢潜动手,可谢潜竟然敢亵渎姜冕。

郑琰是真的起了杀心,也是真的奔着要谢潜的命去的。

谢潜武功不低,然而郑琰这一式灌注了他全部的内力,带着他的怒火和绵延不绝的杀意,迅猛无比,又直奔他的咽喉。

谢潜只得尽力躲避,他长剑一掠,身形一闪,堪堪躲过郑琰的致命一击。然而即便如此,他的喉咙上还是被冰凌剌开了一道血口子,留下一道细密的血线。

郑琰根本不给谢潜喘息的机会,和身扑上,冰凌斜斜一挑,谢潜总算有了片刻的喘息机会,飞跃躲避的同时朝郑琰侧方攻去。

他长剑一劈,竟是想将郑琰的手臂斩下来!

郑琰瞬间侧身,速度竟是比谢潜快了好几倍!

说时迟那时快!他手上那一碰就碎的冰凌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带着极其威猛霸道的内力,硬生生贯穿了谢潜持剑的手腕!

霎时间鲜血飞溅,透明的冰凌上沾染着鲜红的血迹,猩红的血液落在地上,氤氲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花。

紧接着郑琰一掌打出,谢潜顾不得受伤的右手,瞬间运起内力岀掌!

对掌那一瞬间,只听一声巨响,内力激荡横扫,周遭雪粉瞬间被激散!谢潜跟郑琰两人嘴角同时溢出血迹。

到底是四大刺客的传人技高一筹,谢潜被郑琰的内力猛地弹飞,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撞在院子里的梅树上,继而重重摔倒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抖落了梅树上的积雪。

郑琰几步跃下房顶,落在谢潜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谢潜:“我说过了,哪怕没有赤霄剑,我一样可以杀你。”

谢潜没吭声,定定地看着郑琰,他的斗笠和蒙面巾都掉了,显出他脸上那道狰狞可怖的疤痕。

“今日岁首,”郑琰说:“我卖闵先生一个面子,不杀你。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以后记得离他远点,有什么冲我来,我还能把你当个人看。你若是敢碰他一根毫毛,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大半夜的,”闵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此时站在院子门口,身上还披着斗篷,脸上有些疲态,显然是刚回来不久:“你们是酒喝多了吗?”

他身边还站着欧阳先生,两个人应该是准备秉烛夜谈的,结果半夜被郑琰和谢潜打架的声音吸引过来了。

“郑琰,”闵先生说:“我不是叫你保护几位公子吗?你大半夜的衣衫不整,喊打喊杀的什么意思?”

郑琰没说话,转身进了姜冕房间。

闵先生又去看谢潜:“你跟郑琰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夜难道是酒喝多了?没事招惹他干嘛?”

他说完,瞧见谢潜手腕上还插着一根冰凌,不断有血流出来,谢潜的佩剑掉在远处,斗笠和蒙面巾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闵先生:“我让人请太医来,你先回去歇着。”

谢潜也没说话,起身捡起自己的佩剑走了。

这两人都走后,闵先生叹了一口气,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欧阳先生笑了起来:“他们虽是大刺客,但也是人啊,是人就有七情六欲,这是很正常的,丞相何必叹气?”

“说的也是。”闵先生感叹一声,跟欧阳先生走了。

郑琰在姜冕榻边坐了一整晚,直等到第二天早上姜冕要醒时他才离开。

姜冕倒是没什么事,反正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人模人样的,对昨晚的事只字不提,也不知道他是忘了,还是怎么回事。

他对郑琰是客客气气的,半点破绽都没露。

倒是郑琰穿着单衣在他房间里坐了一整晚,受了风寒,第二天徐凤鸣一早起床,就瞧见他在咳嗽。

郑琰也纳闷,想当年跟着师父练武的时候,每天赤身裸体的在大雪天里扎马步都没事,昨天晚上姜冕那屋子里还点了碳炉呢,怎么还着凉了?

难道是自己年纪大了?

“难得啊,”徐凤鸣阴阳怪气地挤兑郑琰:“我还以为铜皮铁骨的大刺客跟我们凡人不一样,不会生病呢。”

郑琰叫苦道:“公子,你饶了我吧,我脑子都要爆炸了,喉咙也疼得要死,想死的心都有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不就是个风寒嘛,”徐凤鸣说:“我让王子殿下给你开两副药喝下去就好了。”

他说完,悄悄凑到赵宁耳朵边:“药里面给他多加点黄连。”

郑琰嘴角抽搐:“……公子,我都听见了。”

虽然只是个风寒,但那种不生病的人不生病就不生病,甚至可能几年都不着一次凉,然而一旦着了道,那是真的病来如山倒,明明只是个风寒,却能折腾好久。

反正郑琰这次感冒,前前后后足足一个多月才好利索。

赵宁这人报复心也强,开的药方子里边还真给郑琰多加了好多黄连。

郑琰那一口喝下去,没感觉到什么药效,反而差点见到了自己死去的爹娘。

姜冕有点看不下去了,悄悄将赵宁开的药方写下来,自个去城里的药铺请大夫重新开了个方子抓了药。

府里虽然没有侍人伺候,但是专门洒扫煮饭的婆子还是有的。

郑琰那药第一天拿来的时候就是厨房的婆子在帮他熬,每天熬好了就端到郑琰房间里去。

郑琰通常是碰上热的就喝热的,碰上凉的就喝凉的。

姜冕这次来的时候,厨房的婆子们都在忙,得知他是来给郑琰送药的时候毫不在意地说:“没事的姜公子,就放那里吧,一会儿我们空了给他熬上就行。 ”

姜冕看了看日头:“可是这药最少要熬一个时辰,这么短的时间来得及吗?”

“没事,”那婆子毫不在意:“熬一个时辰和半个时辰都差不多。再说,郑大人身强体壮,这药一天喝几次都没区别,他自己也记不住,前几天我们忙得忘记给他熬了,他也没想起来问,不也没事?”

姜冕:“……”

他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郑琰喝了几天药还没用了,他刚开始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怀疑赵宁故意整他,给他开的方子剂量不对。

搞了半天是这么回事。

几个婆子在厨房直打转,姜冕瞧她们这样也指望不上了,于是只得道:“嬷嬷,熬药的罐子在哪?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嬷嬷一听他这么说,高兴得不行,忙找来一个药罐子递给姜冕,指挥姜冕熬药。

姜冕在嬷嬷的指挥下折腾了一会儿,总算成功地将药熬上了。

“公子,你看着,”嬷嬷说:“药烧开了后算着时辰,熬够一个时辰就够了。”

姜冕点头,尽职尽责地守在那药罐子旁边,药一开他就在旁边记着。

时辰一到,他揭开盖子去看,伸手一摸,差点把药盖子扔了。

嬷嬷大惊小怪地尖叫一声:“哎呀!我的公子!那药罐子怎么能直接用手去碰?!”

“没事,”姜冕有点不好意思,脸都让嬷嬷这咋咋呼呼的一吼给整红了。

嬷嬷跑过去抓了一把雪敷在姜冕手上,然而姜冕细皮嫩肉,那瓦罐烧了这么久,这一烫,已经起泡了,那雪敷不敷都没啥用了。

“这么冷的天,”嬷嬷说:“怕是不容易好了。”

自从母亲死后,姜冕还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年纪大的嬷嬷的关心,有些不知道如何自处,只有硬着头皮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