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瓷心底其实很纠结,他一方面觉得现在还对自己心思单纯的斯酎很好玩,
一方面又想让斯酎恢复记忆,想起他们的点点滴滴,想起他们从陌生到熟悉的每个细节。
他又对着斯酎嘟囔了好久,等快要到起床时间的时候,盛瓷才恋恋不舍地回了自己睡觉的房间,躺回了被窝里,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他很清楚斯酎的生物钟,无论晚上睡得有多晚,斯酎早上一定会在五点半至五点五十间起床,有时候甚至会更早。
他躺在被窝里假寐了十几分钟,果不其然,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了。
盛瓷躺着没动。
被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闭着眼睛装睡的盛瓷感受到一道复杂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他保持着呼吸均匀,没有露出破绽。
过了一分多钟,斯酎终于有了动作,
他先是用温热宽厚的手摸了摸盛瓷的额头,手掌在盛瓷光洁细腻的额头停留了好久,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猛地缩了回去。
盛瓷用治愈精神力给自己探测过,他的假性发热看起来和发烧的症状很像,
估计斯酎是被他昨天下午的状态吓到了,才这么谨慎。
今晚斯酎又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成为了联盟中一个军官的儿子,有个鬼点子很多但很喜欢伪装成人畜无害样子的姐姐;有一对无比恩爱的父母;有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比头还铁的哥们……
他成了盛瓷口中的“斯酎”。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盛瓷昨晚叫了他这个名字的原因,他做了这么一个梦。
这梦真是得可怕,却有一点无法忽视的破绽——梦中所有人的脸,都是模糊的。
斯酎在这片美好而虚假的的模糊中待了很久,仿佛要溺死在这个由一个名叫“斯酎”的小孩编织成的梦境里。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
他终于在这片模糊中看到了脸,看到了清晰,看到了真实。
是盛瓷。
梦境的下半部分,斯酎是被他拯救出来的,在那个有脸的梦境里,盛瓷用香甜的唇给他喂水,帮他擦拭身体,对着他打气,诉说经历……
他好像在自己的身体里,又好像脱离了身体,站在了第三视角静静观摩着这一切,
连盛瓷每根睫毛的形状,每根发丝的弧度,他都看得无比清晰。
梦境在盛瓷离开那个肮脏的监狱结束,睁开眼睛,斯酎愣了足足好几分钟,才慢慢起身。
睡觉的沙发上只有他一个人,但梦境中盛瓷的味道又仿佛近在咫尺。
半梦半醒中,斯酎推开门来到了盛瓷睡觉的房间,
在看到被子中那鼓鼓的一团时,他心底一动,用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快步来到床边。
被子里的人和梦境中别无二致,如果他的头发再长一点,用蓝色发绳绑起来,斯酎就要怀疑自己此刻是不是还在做梦了。
他收回抚摸盛瓷额头的手,鬼使神差地蹲下身子,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唇。
下一刻,床上的人睫毛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