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23章 残玉泣血祭山河(2 / 2)和白月光抢皇位那些年首页

林霜绛与夏霖在旁侧等候,慕无铮微微侧身,目光轻扫二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缓声道:“霜儿、夏霖,且瞧朕这身如何?”

他阔步前行,龙袍下摆翩然,宛若携风云而动,面上隐有羞赧之色,又轻声呢喃:“若他…… 见了,可会欢喜?”

林霜绛候得不耐,抬眸尽是无奈,暗忖:这都已是小铮试的一百余件龙袍了!

再这般下去,他的眼睛都要被这明晃晃的龙袍闪瞎了!

就算换作是宸王来也吃不消看他这样试........

他强抑躁意上前一步,嘴角噙笑道:“这龙袍以金线织山河,龙纹昂显天威,自有气吞山河之势,极衬陛下。若是宸王殿下见了.......定也赞不绝口。”

夏霖一直敛息静候,显然相比于林霜绛有耐性得多。

她见状,娇颜染着几分喜色道:“陛下……陛下着这身龙袍简直宛若神只下凡,属下观之亦是绝妙无双!宸王殿下眼光卓绝,必然与属下所见略同。”

少女目光中满是笃定。

恰于此时,一阵急促足音打破殿内静谧,一小太监连滚带爬奔入殿中,“扑通” 一声跪地,双手高擎文书,颤声高呼:“陛下,大喜啊!从边境传回急讯,穹城收复了!我朝二十六城尽数收复!”

慕无铮双眸骤睁,惊喜夺目而出,疾步向前一把夺过太监呈报文书,匆匆览阅,继而咧开唇角:“朕就知道!他定能凯旋归来!”

众人闻言亦喜,满殿尽是喜气洋洋。

笑罢,慕无铮转身,神采飞扬,高声传令:“传朕旨意,命工部即刻着手,将明月楼悉心整饬,用上等绫罗绸缎、稀世奇珍妆点,务必为宸王归来筹备周全,不得有分毫差池!”

旁侧侍候的礼官们相视一眼,旋即齐声应和:“遵旨。”

次日,太和大殿前,晨光熹微,却被祭坛上的熊熊烈焰映得通亮。

祭坛巍峨高耸,白玉石阶层层累叠,似通往九霄云路。

阶梯之下,百官身着朝服,乌压压一片,皆躬身如稻穗,静聆礼官宣读登基章程。

礼官身着朱红礼服,头戴高冠,清嗓之后,高声唱喏:“吉时已至,祭天大典启 ——”

悠悠之声,于空旷殿前广场回旋飘荡。

百官依言,齐齐下拜,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声此起彼伏,震得大地微颤,似要将天地间的赤诚尽付上苍。

慕无铮身着那华美龙袍,头戴十二冕旒,白玉珠在额前轻晃,虽稍掩那清浅双眸,却难遮那周身帝王威严。

他稳步踏上祭坛台阶,每一步皆沉稳厚重,落地有声。

行至祭台前,慕无铮接过侍者递来的高香,双手举过头顶,神色庄严肃穆,对着慕氏先祖牌位连鞠三躬,口中念念有词:“列祖列宗在上,铮儿承蒙祖上庇佑、天命所归,得以今日身着冕服,立于祭台。”

“昔年岁月,或风雨飘摇,或荆棘载途,幸有先祖英灵守护,方使慕氏血脉未绝,传承至今。今铮儿既承大统,必当以苍生为念,振朝纲、抚黎庶,使四海升平,万民乐业。对内,兴农桑以足衣食,修文治以育贤才;对外,扬国威于四夷,保疆土之安稳。愿先祖护佑我朝山河永固,社稷长春……铮儿纵肝脑涂地,不敢有负家国,不敢辱没先名,唯望祖宗鉴察。”

言罢,香烟袅袅升腾而起,仿佛化作无形丝线,牵系尘世黄泉。

随着最后一次上香完毕,登基大典渐近尾声,唯待那一声宣告,新帝便将正式君临天下,主宰这万里山河。

太和大殿金顶耀日,飞檐流彩,默默见证这王朝更迭的历史一瞬。

就在这庄严肃穆之际,太和殿外,一阵喧闹声如远雷隐隐飘忽而至,模糊难辨地传入众人耳中。

“晋将军,晋将军!纵有万分火急之事,亦不可如此莽撞,直闯太和殿啊!”

“晋将军,此刻陛下正祭奉慕氏宗庙,您这般行径可是大不敬之罪!”

“晋将军!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只见晋琏一袭素白麻衣,身姿英挺却难掩几分狼狈,身上包扎的伤口在挣扎间若隐若现,臂膀处的素白衣衫更是洇出触目惊心的丝丝鲜血。

他手持长枪猛地一扫,虎目圆睁,眼眶通红,声嘶力竭喝道:“本将军有十万火急之事需面见陛下,今日不论何人胆敢阻拦,先从本将军这杆枪上踏过去!”

晋琏全然不顾禁卫与宫仆的拼死阻拦,硬是提着长枪,一路闯将进去。

太和大殿前,百官正肃穆躬身,行那祭祀大礼,傅云起听见声音眉峰一蹙,抬眸望去时,眼中满是诧异与恼怒。

晋琏身后,信使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地跟着,二人阔步如飞,疾奔上那洁白如玉的台阶。

傅云起见状,再也按捺不住心头怒火霍然起身,大步流星冲过前,边爬阶边高声怒斥:“晋琏!你意欲何为!你也不瞧瞧眼下是个什么情形、何等场合!这般放肆,简直是大逆不道!”

晋琏充耳不闻,宛若被执念附体,径直向前。

慕无铮站在祭坛之上,遥望晋琏那一身白衣匆匆奔来的身影,心中陡然涌起不祥之感,眉头紧锁,浅眸之中满是疑惑与不安。

孰料,晋琏气势汹汹冲上祭坛,却并未有半分冒犯之举,而是 “扑通” 一声,双膝重重跪地,以头抢地,磕得砰砰作响,声声悲戚,双手颤抖,捧上一块血红残玉,泣不成声道:“陛下,臣…… 臣特来请罪!臣出征前答应陛下之事没能做到…… 臣…… 臣把宸王殿下和阿珩给弄丢了……”

慕无铮脸色倏然煞白,瞪大双眸死死盯着晋琏,声音颤抖道:“你…… 你说…… 弄丢了?是何意?”

晋琏满脸痛苦,泪水决堤汹涌而出,未及他开口解释,信使气喘吁吁抢言道:“陛下!玉龙关一役,宸王殿下奋勇杀敌,眼看已大获全胜,孰料那刘伯仁竟在关键时刻叛变,趁殿下不备,从背后狠狠刺了一刀,殿下因此重伤倒地。紧接着,又与纪监军一同被叛军层层包围,拼死突围,却不慎陷入绝境流沙之地,偏又遭漠北风霾,竟是…… 尸骨无存!”

晋琏哭得肝肠寸断,上气不接下气:“陛下,您杀了臣吧,是臣无能,没能护好宸王殿下!待臣与家父率军赶到时,他们已被流沙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慕无铮呆立当场,难以置信地听着这番话,良久,双手不受控制般揪住晋琏衣领,声音破碎得不成句:“怎…… 会…… 尸骨…… 无…… 存?”

晋琏望着慕无铮满是悲戚的面色满心愧疚,自觉有负君托,无颜以对君王。

他喉间似被扼住,泪水决堤哽咽不止,却一个字也吐不出,只能以悲态倾诉悔恨。

朝下百官虽听得不甚真切,却也隐隐猜到事情大概,顿时惊得面面相觑,继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响成一片。

林霜绛与傅云起亦是脸色大变,面露惊惶。

不远处,薛太后却听得一清二楚,刹那间眼前一黑,竟直直昏死过去。

台下观礼的慕无双惊恐万分,大喊:“母后!母后!”

慕无铮失魂落魄般怔愣许久,终于缓缓松开晋琏,素手一把夺过晋琏手中那半块血红残玉,晋琏失了支撑跌坐在地,仍不停磕头,额头很快磕出一道血痕,鲜血直流,他却不知疼痛。

慕无铮眼神空洞宛若魂魄离体,脚步虚浮地缓缓向前走去,口中喃喃自语:“尸骨…… 无存?”

他一步一步向前,周遭一切仿佛皆化为虚无。

慕无铮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边呢喃边笑,笑声愈发凄凉:“尸骨无存…… 尸骨无存……”

手中死死攥着那半块残玉,指节因用力而掐得泛白。

待行至那高耸巍峨的白玉石阶前,慕无铮全然没了意识,竟一脚踏空,整个人向前栽倒,顺着那层层累叠的白玉石阶翻滚而下!

台下百官见状,吓得肝胆皆骇,齐声惊呼:“陛下!陛下!”

林霜绛与傅云起更是大惊失色,不假思索,飞身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