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章 林间有少年(2 / 2)玄真锄禾修士首页

车厢里的女剑修付自安也是瞥见了一眼。人家戴着面纱有意遮掩面容,付自安看不出她的年纪。但人家既然叫自己“师兄”,那就是认为付自安更年长。

所以付自安也顺着说道:“说来不怕师妹笑话,我也不知它是怎么回事。死皮赖脸的跟着,撵不走,天知道它是什么名堂。”

知道付自安是搪塞,女剑修便不再追问,转而问起先前的事:“说起来,小师兄怎么和我家臻鹮打起来了?”

仰头看着那只落在车厢顶上的灵鹤,付自安也是一愣,心道:“甄嬛?名字这么洋气的吗?”

“……它抢了我两条小鱼!”说着,付自安又瞪了灵鹤一眼。

灵鹤赶紧振翅离去,车厢里又是一阵轻笑。

也怪不得别人发笑,荒郊野外的跟一只鸟因为抢鱼打了起来,付自安自己也想笑。但想起一路上行来的一些见闻,付自安没能笑出来,只是把怀里的盒子用包袱掩了掩。

这次不是防备谁,只是怕它丢了或是损了。

……

马车渐快,林间的轻风吹在付自安脸上,让他心头稍微松快几分。旧路颠簸,但马车却不颠簸。因为这架马车的整个车与,都被一个流光异转的灵纹法阵托着。平平无奇的车厢下,自有乾坤。

的确是个奢侈的稀罕物。

车上三人不咸不淡的攀谈着,大抵是你是谁,从哪里,到哪去的问题。

付自安半真半假的说,自己的父母是齐山北的散修。父母都已经故去,自己修行无人指点,难有寸进。所以这就下山来了,准备拜入气宗一脉。

听他姓付,又要拜入气宗岩脉,青年剑修不免多看了两眼。

付自安知道他为何这样,却也不做任何解释。

驾车的青年剑修复姓“南客”,单名一个“龄”字,是个入世的剑修,似乎是有些名头的。

南客家的名头,付自安听过。南州大族南客家,会做这玄天之下最好的衣裳。此时在看南客的法衣,才发现那墨绿的大氅上,有一只时隐时现的彩羽孔雀。

果然不凡啊……

不过,付自安荒郊野外待得久了,虽然听过南客家,却没听过这位南客龄的名头,所以只能笑着打个哈哈说:“久仰久仰。”

这让车厢里那位,又是没有憋住,噗嗤笑出了声。

而大名鼎鼎的剑山行走,龙鸣灵剑南客龄,也笑的风轻云淡,只觉有趣。

一说天下行走,付自安才明白过来。眼前这位比自己长不了几岁的南客龄,居然还是一名国朝大员!

“天下行走”其实是一种官职,是宗门各支脉派出的巡查官。权力很杂,事务也不少。什么震斩妖兽、追缉邪修、监督地方都是他的事。而南客龄是剑山的天下行走,可谓是身份超然。

也是到这时付自安才知道,南客龄的剑是一柄灵剑,剑名「墨染龙雀」。剑身由白透转墨黑,如是画中之剑。其中剑魂是一只上古时的龙雀圣兽。

龙雀好斗,会自己调用南客龄的真气凌空击敌,剑法极其凌厉。

灵剑会自己击敌,南客龄遇敌之时自是八风不动。任由灵剑自出,便可斩敌寇首级。

不过,也有缺点。这灵剑不喜欢被握在手里,更不是百分之百听话。比如刚刚,南客龄只让灵剑制止付自安伤及灵鹤,却没想到灵剑两击不见付自安松手,便自作主张斩了一剑!

得知此事,南客龄大怒。他认为灵剑使用了超出必要的武力。于是把仍有些不服气的灵剑封进了剑匣里,说是要关它三月的禁闭。

龙雀剑“铮铮”轻鸣,显然是在喊冤。

人家教训自己的灵剑,付自安不好插手,只能摸着鼻子干笑。心里对剑修这个群体的印象大好。

待付自安说清楚,两个剑修心中不禁生出许多疑惑,那可是龙雀剑啊!一击之下,这位朴素衣裳自称散修的青年人,竟然是衣角都没有破一处,实力可见一斑。

南客龄偷偷和师妹交换眼神,见师妹也是眼珠滴溜溜的乱转,猜到她大抵和自己想的一样。

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对待付自安的态度,也就亲和了很多。

……

车厢里的剑修师妹,说自己是个隐世的修士,名讳不足挂齿,请小师兄叫自己一声“青出”即可。

修士分两种,入世的和隐世的。所谓的隐世,就是不管天下事,只管自己修行,追求至高境界的那种。

想隐世,家底不殷实可不行。得有人供养才能潜心修行嘛。一个家族会无条件供养的,自然也就是家族中最天赋卓绝的了。

只不过这种隐世的修士,在付自安眼里,那就是活脱脱的超级大号社会寄生虫。丝毫不做贡献,但享受最好的资源,着实浪费。于是乎,他对这位青出小师妹的好感顿时大减。

而入世的修士,就像南客龄,会受任官职管天下事。

所以付自安看这位赶马车的南客师兄,就顺眼的多了。你瞧人家这高冠弄的多整齐,一丝不苟的,板正!

……

看南客龄正在端详棋谱,车与上也确实有棋子和棋盘,付自安提议下棋解闷。

南客龄一听有人下棋,眼里都冒出了绿光:“来啊!”

于是乎,南客龄就被付自安连屠两条大龙。第三盘下到最后,南客龄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半晌之后,只能投子认输。一边念着“奇怪”,一边拿起棋谱翻寻。

“付师弟棋路为何如此狠辣诡异……甚至有些不讲德行。不知这是哪一种棋道啊?”

付自安也是一愣,喃喃说:“赢的那一道。”

“赢之道?没有啊……”

“书上当然没有。”付自安摊手。

玄天界的围棋之道有些不同。修士认为棋之一道输赢不是首要的。输赢当然也重要,但是获得胜利的这条路径,也就是所谓的“道”更重要。只有真的领悟棋道中的奥妙,才能养成心性、增益修行。

对弈的过程中,如果赢了。那自然是参悟棋道奥妙的一种表象。要是输,那就说明对棋道领悟不足,还需继续体悟。

所以修士的围棋,和付自安的围棋就成了两种东西。一种固执于自己的道,另一种固执于围死对面。只在固执程度上有近似之处。

这些道道付自安很难理解,只觉令人头秃,所以坚持用自己的取胜法门……

“是你自创的?”南客龄凝眉盯着付自安。

于是付自安摇头道:“是与山野修士学的。”没办法,课外兴趣班这种东西,当然不能跟南客龄说,只能信口胡诌了。

“很厉害啊!”南客龄赞叹。

“你想学?”

南客龄点点头,显然很有兴趣。

付自安疑惑:“可你刚刚说,有些缺德……”

“能赢就行!”南客龄回答很是坚定。

青出师妹也眨巴着眼睛,似乎同样兴趣浓厚。

付自安笑了,觉得跟这些剑修很是投缘。看来他们都跟自己一样,是实用主义者。

……

之后的时间,三个少年人的路程也就不再无趣。吹吹风,下下棋,评判一下南客龄的棋谱,时间很快的就过去了。

三天之后,马车终于从林间的小路,走到了尘土漫天的大道上。

这时付自安终于见到路旁,有零星的农庄和成片的灵田。

以及官道上一个由三名军士护送着的长板车。凝神一看,那长板车上躺着一排半死不活的乡民……吐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