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能再问，也不想逼问。

只有一个问题，他必须知道答案。

“那你会离开地球吗？”

“？”顾卿歌疑惑，这是什么问题？“……不会。”

“真的吗？不会突然消失离开，跟我失联？”卫羡也学着顾卿歌认真的样子，黑曜石一般的眼定定地注视着她，誓要得到一个保证。

顾卿歌有点儿懵，干巴巴地回答：“真、真的啊。”

为什么要问她这个？怕全新的信息源跑路？

卫羡姑且宽心：“好。那么合作，继续吧。”

“啊？”顾卿歌发现自己渐渐跟不上对方的思路。

这就好了？好什么了？他们之间不应该关系诡异尴尬吗？疑虑不应该堆积如山吗？怎么突然间就毫无问题可以继续携手共进了？

“我作为合作者你不满意吗？”卫羡回应她的懵逼，问题是关键是这点吗？

可是明明该对方不依不饶的，结果现在卫羡坦然相对，一派云淡风轻，反倒搞的她自己不上不下。但是总不能让她来纠结外星人造人在地球上的格格不入吧？

“满意……就万事大吉了吗？”顾卿歌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这句话 ，难不成是凭借对金主真诚相待的良心吗？

“没错。我们之间的事，我们达成共识自然就万事大吉。如果哪天你对共识有了异议，我们可以到时候再议。”卫羡缓声对顾卿歌道，“更多的无法现在解决的问题，我们或许都需要更多的时间。”

这是想要日久见人心？

顾卿歌产生了一种错乱感，明明该她想尽办法解释自己的情况，现在却好像变成了卫羡要向她澄清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回答呢？你愿意吗？”

“……”这个问法是不是有点儿怪？话说回来今天发生的事为什么都这么奇怪啊？？？

好吧，抛开一切违和感不谈，单论问题本身，她的确是愿意的，否则她当初利索地解散队伍不就得了，何必等到今天。

并不是说为了钱嗷。

“可以。”她回复。

知道这些对于卫羡而言暂时就够了。

他笑了笑，重新发动了车子。虽然车厢内还是沉默，但这一次空气总算流动着。

他将顾卿歌送到公司后，两个人只是礼貌性地道了别，没再多说什么。

虽然当天下午顾卿歌获得了愉快的额外假期，但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太过莫名其妙，她人虽然瘫着，脑子里却始终回放着和卫羡对话的所有细节，甚至开始回想起两人相识以来的种种。

然而完全没用，丝毫解答不了她的满脑子疑惑。

手机忽然震动，瘫成咸鱼的顾卿歌拿起来一瞄，发现是时镜给她发来了消息。

之前在食界里她答应了时镜交换现实中的联系方式。在交换后时镜的第一个问题就让她尴尬到爆炸。

她之前只顾着跟卫羡搞相见不相闻，一个福至心灵扫到了情核完成了任务，但是她忘记了完成终极任务是会被通报的！

因此时镜就眼睁睁看着她一气呵成完成任务，然后公告上说“羡卿小组完成了任务”。即使当时时镜没反应过来，但是回到现实后仔细想了想整个经历，前后对照，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所以，时镜就来问她，她和卫羡是组队了吗？

别问，问就是心情尴尬，尬到发麻。

说真的，每当这种时候，顾卿歌就超级怀念从前那个感受力低下，对什么都能无动于衷的自己。

而不是当一个被食界改造的会自然觉得愧疚的人！！

幸好时镜只是想验证真相，而非追责，所以得到肯定回答后她就结束了疑问，还反过来安慰顾卿歌她理解的她没关系的。

不过到底是感到亏欠，所以顾卿歌对时镜莫名的亲近展现了包容。

于是时镜也开始从狗狗祟祟地试探着发消息，逐渐变成了像朋友一样日常跟顾卿歌联络。

比如现在，她就在跟顾卿歌说她发现了一个好吃的新店，推荐顾卿歌尝试。

一般来讲，顾卿歌只要回复个“已阅”……回复个“好的”时镜就会心满意足停止骚扰，但是今天可能是大脑实在是超负荷了，所以顾卿歌盯着时镜的消息看了半天，忽然向她提问。

（你说，如果有A和B两个人，明明是A有需要解释的情况，但是偏偏是B在息事宁人，这是为什么？）

呃……看到首次触发的新对话，时镜惊喜地挠头，郑重思考了一下后才回复。

（或许是因为如果得到了A的解释事情反倒会对B不利？又或者B非常在乎A，所以害怕真相会影响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得到回答的顾卿歌若有所思。

卫羡会担心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吗？肯定不会，他们又没什么关系，所以真相就是他会因为得到自己的解释而受损？

是怕逼迫她太过，不但得不到答案，反而会因彻底和她决裂而完全失去获知真相的可能性？所以他才会先安抚自己，等日后再徐徐图之？

嗯，很有道理，要不然干嘛问她会不会跑呢？

就是如此吧！“想通了”的顾卿歌松了一口气，满意地向时镜表达感谢并表示已阅，然后点开了手游，准备搓两把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