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4§ 冤家宜解不宜结
《并汉春秋》：……值帝东归，议郎董昭上表：天子乃天下共主，朝廷有公卿大臣，如今天下未平，大司马当扞外难，何事京都？时召兖州牧曹操入朝，议迁都之论。……
天子率朝廷既回雒阳。
虽前有赵岐、骆业与刘表提前进驻。
后有董承、张杨修缮。
但也仅能满足刘协及后宫安置。
其余宫室里聚，皆烧毁殆尽。
朝廷百官只能和荆棘为伍，
在残垣断壁之间勉强生存。
而诸侯寻找借口拥兵自重。
税赋迟迟没有运到雒阳。
虽有张杨和程昱的接济。
但百官还是要忍受饥饿。
刘协无奈，只能让各署郎以下的官员要亲自采摘野菜充饥。
于是有些官员饿死，有些官员被流民抢劫杀害。
虽然情况不容乐观。
但公卿大臣又有用武之地。
比如奏司隶校尉董先不入朝。
还有对雒阳八关由关羽这样的私人部曲镇守有所不满。
有人甚至说，正是关羽镇守河南。
所以袁冀州与曹兖州才无法运送税赋入京。
而天下未平，大司马张杨怎么能待在雒阳？
关羽通过麾下汇报。
得知这一切都是新任河南尹董昭在背后推波助澜。
他一五一十向灵丘方面汇报。
有人想投曹。
就会有人想法不同。
比如董承。
他更看中南方的刘表。
虽然他也明白。
袁绍、曹操、刘表皆是相同阵营。
但手握天子。
说不定就会生出异念。
到时或许一切会有不同。
刘协可能等不了这么久。
他心中忐忑不安。
夏育焚烧新丰学舍。
那晚火光冲天，烟熏火绕。
郭汜兵高声喊叫，纵马行凶。
给他留下了阴影。
当他在大阳看到夏育之后。
这阴影就如影随形。
始终无法散去。
之后的每一日。
夏育在河东自由行走。
受众人尊敬。
更是令他心惊胆寒。
这一切都让他想尽快脱离董先的掌控。
如今到了雒阳。
祭拜宗庙，重修宫室。
也算尽了刘氏子孙的责任。
但这雒阳，已被董先控制。
他只想尽快离开。
刘协年纪尚小。
这一切都落入董昭的眼中。
小小的雒阳。
小小的天子。
竟然会因三个姓董的而发生改变。
灵丘桃花山。
沮授与程昱正和主公商议。
自从李儒戴上面具，愿到泰山襄助管亥。
他们便已知道当初董卓为何会清楚董先的人员布署。
原来是王允通过王泽调查得知。
再借机透露给董卓和李儒。
这才有大肆封赏董先麾下的计策。
企图用此消耗董先有限的钱粮财货。
但王泽是明面上的灵丘县令。
虽然不管事。
但毕竟还是个县令。
不好直接动手。
程昱也来汇报。
河东有些家族。
比如范氏卫氏。
近来也与袁绍联系颇为紧密。
就连张杨的手下眭固。
袁绍也没少下手。
如今再加上关羽的汇报。
以及近来灵丘的种种动向。
比如中山甄氏家主甄尧的四妹夫袁熙。
近来让人多次北上灵丘。
而甄尧也对董先迟迟不迎娶五妹甄宓不满。
企图从中推波助澜。
让灵丘董氏族人从旁呼应。
毕竟对他们来说。
灵丘董氏若能与中山甄氏联姻。
对双方而言，都是有利可图的。
算得上是强强联手。
但这袁熙的人就不止联系董氏了。
他还联系其他人。
比如县令王泽、南匈奴名义上的单于羌渠。
比如灵丘刘氏、燕氏、李氏，甚至是赵氏。
而且所联系之人，大都对董先有所不满。
比如他重点与董富联络。
这个灵丘董氏名义上的正宗嫡子长孙。
本来这董氏家主之位，该由他来继承。
虽然董先并未接任。
但叔叔董武，却对董先唯命是从。
这跟董先接任也无分别。
董富一直心有不满。
尤其是看着别人步步高升。
而自己只是董侠乡一个小小的乡啬夫。
甚至还不如曾经奴婢董固。
可以掌握董先的钱粮命脉。
而全力支持董先的叔叔董武。
至今仍然只是一个小小县尉。
灵丘董氏的下一辈中。
也只有董绍和董奇到先锋军之中任职。
可见这董先并不是真心希望家族兴旺。
但董富没有想到。
虽然董武只是小小灵丘县尉。
但他在先锋总社是副社长，兼管组织处。
这可是为董先把控人事审查的关键岗位。
同时还是先锋军的后军教员。
理论上是后军师程昱的工作搭子。
而且又是灵丘烈焰师的师长。
这可是新式装备最齐全的师。
再加上他还是灵丘董氏家主、家老会成员以及董氏家尉。
其实这县尉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董武负责董先大本营的安全。
能把这么重大的责任交给董武。
这还看不出董先的信任吗？
可见董富不是傻就是蠢。
再者就是不愿意接受现实。
最终中军师沮授和后军师程昱建议董先。
收集证据之后。
来一招引蛇出洞。
将辖下这班吃里扒外的小人一网打尽。
而要实现这一目标。
重点是让他们觉得有可趁之机。
比如董先离开灵丘。
又或者是烈焰师离开灵丘。
让他们觉得灵丘无人守护。
或是保卫董先的人手不足。
同时还要让他们觉得机不可失。
这样他们才能果断举事。
只要有了既成事实。
沮授才好对他们下手。
董先明白。
自己这回是要当饵。
也是为了除去毒瘤。
自中平六年以来。
新政陆续推行。
虽然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
但毕竟会触及某些人的利益。
董先还算是比较温和。
对于没有违法乱纪，能提供法定证据的人。
他是按照老人老办法执行的。
而不是一概而论，强行推行。
虽然可以减少一些敌视的人。
但最终还是会有一些提供不了证据的人，会被没收非法所得。
这些人的不满。
肯定会寻机报复。
再加上如今规模越来越大。
地域岐视，民族岐视，性别岐视，家族岐视。
拉帮结派，阳奉阴违，自私自利，贪渎腐败。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正确领悟。
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正确执行。
人总有自己的性格，喜好。
也会有自己的关系，情绪。
政策是好的，但执行起来变样也是有的。
人是好的，是忠诚的，但并不妨碍他会有自己的小心思。
所以灵丘再经营，也是有漏洞。
也是会有人不满，有人未获利。
而董氏集团也一样。
董先明白这一点。
自然也会配合沮授和程昱的要求。
就当是给董氏集团洗洗澡，松松骨吧。
董先这么想着。
按沮授和程昱的计策。
第一步要调离烈焰师。
以要和北部义从师换防为借口，将烈焰师调离。
给敌方制造可以动手的机会。
第二步是秘密强化先锋总社下属十二营。
让他们在危机到来时，能够发挥作用。
原本先锋总社下只有直属六营。
战备家令后，各扩充了一营。
目的在于增强保障应对能力。
第三步，由沮授坐镇灵丘统筹处置灵丘内部。
而由程昱坐镇太原，统筹处置灵丘之外乱局。
有了主心骨，做起事来才会顺畅。
灵丘在由局。
雒阳也在布局。
董昭等人在赶走张杨之后，又想收回雒阳八关的控制权。
但他们手下并无兵马。
赶走张杨之后。
也仅能控制雒阳一城。
于是董昭建议，请兖州牧曹操入朝。
这曹操听从荀彧劝说。
早有奉迎天子之意。
再加袁绍支持。
于是快马加鞭。
赶赴河南雒阳。
一到朝堂。
曹操也会来事。
一来便哭泣拜会。
再来是让军士奉上随身所携军粮。
三来上表谢恩。
他看雒阳残破。
于是建议迁都。
理由也很简单。
养兵马和朝臣。
亟需众多钱粮。
雒阳如此残破。
重整不知时日。
这时朝堂之上。
大致分为两派。
议郎侯祈、侍中台崇、尚书冯硕属于要留故都派。
他们主张依靠董先和张杨。
原因也很简单。
这董先的实力最强。
在袁绍、曹操及董昭的运作下。
卫将军董承、辅国将军伏完、侍中丁冲、种辑、尚书仆射钟繇、尚书郭溥、御史中丞董芬、宗正刘艾、郎官韩斌、杨众、议郎罗邵、伏德、赵蕤等人为迁都派。
他们原因也很明确。
这董先身兼司隶。
却不思履职。
看来是别有用心。
所以不得不防。
雒阳残破。
非董先之敌。
如今只有东出虎牢，在袁冀州和曹兖州的协助下。
才有与董先抗衡之力。
但就在迁都派中也有不一样的声音。
比如董承。
他想将天子送到宗亲刘表手中。
原因也说得过去。
这袁绍曾经中伤刘协。
还企图另立刘虞。
若将天子刘协置于袁绍掌控之下。
恐将来又生事端。
八月十八日，辛亥。
董昭为了帮助刘协确认迁都心意。
于是让曹操以护驾不力为由。
在朝中斩杀侯祈、台崇、冯硕三人。
并上表，封十三位赞成迁都的人为列侯。
这下众人再无异议。
其实董昭这手根本没有必要。
刘协早有离开雒阳，离开董先掌控的想法。
但董昭让曹操这么做。
意思很明确。
就是向大家证明一下。
接下来是谁说了算的。
八月二十七日，庚申。
刘协一行在曹操的护送下。
开始踏上迁都之旅。
关羽一如既往。
冷眼旁观。
在他看来。
这些人都是插标买首之辈。
时日无多。
他奉董先之命南下。
本是为了救援张超。
但绕行上党之后。
又接董先新令。
改为驻守雒阳。
拱卫河内，援助南阳。
所以，对关羽而言。
守住雒阳八关。
北与河内张杨、张辽。
南与平乱旅秦岭别部和南阳张绣形成攻守相助之势。
然后重建雒阳。
使雒阳成为新的屯驻之处。
这才是董先交给他的新任务。
关羽做为老元从。
身为战区成员。
作为先锋军军师副属。
归建则研究战法。
出营则统兵作战。
他跟铁军、强兵、褚燕等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