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无胭脂水粉之味道,亦无华美服装之流彩,只有质朴无华的一袭黑衣,天生丽质的素颜,和比他见过任何男人都更有力量的坚毅眼神。待神志冷静下来后,看尸人不由得默默感叹着,这是多么奇妙的少女啊!和以前遇到的女孩截然不同,感觉就像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别致景色,令人印象异常的深刻。在明黄的篝火之下,少女的容貌一点点地清晰呈现,看尸人越看越是感到惊讶,如不是今日一见,他还不曾知道世上竟会有如此清新脱俗的奇女子!举止投足,皆是柔美和力量兼济,神态目光,莫不是魅力与魄力共存。年轻的看尸人不禁脸红心跳,懵懵然中如堕幻梦。
“我名字叫赛文斯霍华德,是这筑高墙的守卫之长。充满勇气的美丽女孩啊,请问你芳名?”不知不觉间,他的话语已然脱口而出,倾慕之情溢然于表。
“我叫莫妮卡。”少女目光荡然如秋水流动:“贝利亚教堂的莫妮卡。”
赛文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贝利亚教堂的莫妮卡?”
剑士杜恩说道:“没错…就是那个与乌鲁贝大教堂公然对抗,被判决为异端的贝利亚教堂。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到,我们所背负的一切了吧?”
莫妮卡名声在外,赛文斯早有耳闻。传言她能与魔鬼耳语,蛊惑人心,巫术高超她口中呼出的气体,身体凋落的体屑,皆是剧毒瘟疫的传播之源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至邪老巫。
而眼前这位肌如白雪,净洁出尘的少女,无论如何都无法与传言相匹配。赛文斯心跳如撞铜钟,咚咚作响。他不明白为什么人们会用那么歹毒的言辞来诋毁这名少女,也许是某些人天马行空的无心臆想,也许是教会敌对贝利亚教堂的蓄意中伤,他无意探究其中,他只知道,自己正在一点点滑落到对莫妮卡的迷恋沼泽中,越发难以自拔。
“但是啊,他们可是教会,甚至能让权倾天下的沃尔冈皇帝低下高贵头颅的无上信仰,你们悠悠之力如何能违抗?!”
“不会因为无法违抗,就会曲意顺从。”莫妮卡说道,明晃晃的篝火正在她眼眸里燃烧着:“我们都是受圣父庇佑的子民,而乌鲁贝大教堂身为侍奉圣主的仆人,利欲熏心,为了夺权不折手段,残害无辜之民,屠戮正义之士,双手已然一片血秽,污染了光环的圣洁,侵蚀教众的信仰,导致理论堕落,瘟疫横行,荼毒生灵,世人不再爱神尊神,奥穆尼亚将会再次深陷到混沌与灾厄的深渊。当然,我们早已觉悟到,拯救总会是伴随着牺牲。但我们就是这么一群无可救药的、不懂为自己开脱责任,无法独善其身的愚笨之人。”
赛文斯听罢,一时语塞,不知该作何应答。
莫妮卡登上城墙,看到那些悬挂在墙上的一排尸体,心里涌起难以言说的感觉,对杜恩道:“不止贝利亚和梅第卡勒两位的…这里的全部遗体,我们都要收下。”
城卫士兵看着他们把尸体一具具地从棘矛上取下,对赛文斯耳语道:“少爷…这…真的没关系…万一老爷责怪下来…”
“没关系,天塌了,还有我顶着呢。”赛文斯道:“连这么柔弱的女孩都有如此勇气,我堂堂男人又有什么可怕的。”
“话虽如此…但那次擦屁股的不是我啊…”卫兵悄声嘀咕着。
执行顾问贝利亚罗斯里德,学士梅第卡勒,首席主教莫伦西,辅理主教戴米摩尔,拉比贝斯,神父巴菲尔…莫妮卡在心里一个个地默念着牺牲者的名字,心中悲悯难抑,泪水已从眼眶溢出,滑落。
随着莫妮卡一行离开,赛文斯目睹那美丽少女的身影渐行渐远,心脏仿佛被她带走了般的,胸口空荡荡的像缺失了什么。
卫兵在一旁看不下去,重重地往赛文斯的背后拍了一掌:“笨蛋!瞧你这失魂落魄的,没出息模样。喜欢的话,就上去跟人家表白啊!”
也许是那一掌的效用,赛文斯突然感觉有一股勇气涌上心头。他大步流星的赶上去,走到莫妮卡面前,无比认真地鞠了一躬,大声道:“莫妮卡小姐!我已情不自禁地…倾心与你!冒昧一问,你能否答应成为我的恋人?”
莫妮卡只是淡淡地道:“承蒙阁下的厚爱,我暂时无意于儿女私情,还请阁下体谅。”
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但当亲耳听到莫妮卡的拒绝后,赛文斯内心还是感到了无比的忧伤:“即便如此,莫妮卡小姐,我赛文斯霍华德仍愿献上这柄剑,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