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白想了想,说要找的这个人,是个小黑胖子,最大的特征就是没有特征,黑得那么随大流,胖得也那么随大流,唯一不随大流的特定可能就是他的绰号,不过因为江湖规矩的原因,我不能讲。
大虎头也犯了难,问郝白,难道就没有别的什么特征了吗?郝白又想了想,说如果硬要说这会儿有什么特征的话,那就是这家伙头戴黑帽子、嘴捂黑口罩、身穿黑外套、下配黑裤子,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的那种,带着几分犯罪分子的意味。
“你说的这衣着打扮,不就是你这样的吗?”大虎头认真看了看郝白,问郝白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郝白也认真看了看自己,确实是照猫画虎,画像了,画了像,而且画得还挺像。郝白说,这些都不重要,找到人才重要。
大虎头说,酒店捉奸五百,大海捞针五千。同时还有附加条件——捉奸没有在床打个对折,但找人的话不管找到找不到都不退钱。郝白说没问题。大虎头把小钻风的各种黑的特征,连同悬赏金额都用语音转编成文字发到了群里。语音的最后挺有意思,大虎头说:“谁要是提供了直接的重要的线索找到人了的,悬赏奖金一万元;谁要是提供了间接的有用的线索找到人了的,悬赏奖金一千元。”
郝白说,你这账没算明白啊。拢共给了你五千,你拿出去悬赏人家一万?这生意是不是得亏本儿。大虎头说,不是这样的,到时候不管他提供的信息有多么直接,一律都按间接结账。
二人还没有走出“造人大厦”,落地查人的照片信息就像雪片一样飞到了群里。郝白一张一张翻看,指尖推开,放大细看,却也看不出端倪。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唯一能拿准的,就是拿不准。
二人刚刚走出“造人大厦”,落地查人的专业人士就像潮水一样涌到了门口——五六辆警车呼啸而至,迎风破雨而至。郝白眼尖,看见前面两位警察手持协查通报,上面的照片分明就是小钻风。
郝白脖后一凉,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往上提了提口罩,往下压了压帽檐。警察更是眼尖,一眼就发现了和嫌疑人装束高度类似的郝白,立马就有四五人围了上来,亮明证件,让郝白露出真容。
大虎头指着郝白,从旁提醒:“报告政府,这个哥们儿有传染病,所以带着口罩。政府小心啊!”郝白一听大虎头称呼警察同志为“政府”,心说这家伙也绝不是良善之辈呐。警察同志一听大虎头称呼自己为“政府”,心说此人绝对有过前科,此时此刻和疑似嫌疑人出双入对,那么这二人更值得高度怀疑,想着就都掏出了家伙,一人高声喝令郝白和大虎头:“不许动!举起手来!”另一人厉声喝令郝白:“脱掉帽子!摘下口罩!”
郝白不知道自己的手是应该先举起来,还是该先脱帽子摘口罩。看了看两位警官,好像眼神都在说:“你不听我的话,我就马上开枪!”
关键时刻,还是传统文化能救命。郝白采取了大智慧的中庸做法,来了一个折中,一只手举起来,另一只手脱帽子摘口罩。警官们拿过来协查通报,看着上面小钻风的照片,把郝白上上下下好一通认真比对,发现五官、肤色、身高、体态一个也对不上,确实所找非人,不过仍不放心,再把火力对准大虎头,一通盘问下来,发现越问的深入,越有意外收获的发现,大虎头也发现自己回答的越多,破绽就越多。
“政府,快看!你们要找人的就在那儿!”大虎头一声长啸,趁警官们下意识回头之际,拔腿就跑。大虎头的屁股上好像安装了两台矢量发动机,在雨雾之中仿佛能看到喷出来的马赫环。众警官一拥而上,郝白惊叹大虎头虽然具有董卓的外形和肉体,但却展现出了吕布的矫健身手,一头扎进了“造人大厦”的后街小巷,消失不见了。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郝白不仅没找到小钻风,而且还折进去一个大虎头,出师不利,打道回府。现在郝白已经不关心能不能完成石必成交办的任务,找到丢失的重要资料了,他关心的是警察是怎么发现小钻风出现在了“造人大厦”的?在这个过程中,自己有没有留下什么破绽和把柄?会不会被顺藤摸瓜地拔出萝卜带出泥?当初黑娃失踪之后的提心吊胆,又重新笼罩在了心头。
风住雨停。原平市区的海水,却还倔强地不肯退去。郝白蹚着地上的浑水,走回了都城大酒店。都城大酒店的门口,也停着警车。郝白心念一动,转向后门。来到一个僻静处的垃圾桶,将帽子、口罩连同老油的黑色外套,一股脑扔了进去,然后寻了一个相对清净的后门,进了都城大酒店。
酒店大堂里,几位警官正在电话座机区域调查情况,还有的在前台调取监控录像。郝白心知是打给小钻风的电话找了事,暗呼“好险”,庆幸从小到大那么多的警匪片没有白看,基本的反侦察技能还是有的,还不至于被捉了现行。
上楼来到会议室,已是人去屋空。来到办公区,在走廊里就听见了老油在屋里大骂:“到底是哪个货,偷了老子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