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听到夏冬安慰的话语,夏绫忽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她擦擦眼睛,强笑道:“我的冬儿如今也长大了啊……姐姐好久没听到你弹的曲子了,为姐姐弹一首可好?”
“只要你想听,我随时都会为你弹。”夏冬语气柔和。
青弦及时地捧上一把琴。夏冬从夏绫怀里坐起身,将琴摆在自己腿上,双指轻动,开始弹起一支音调悠长的曲子,正是当年在金陵时,李莺教给他的那首。
似乎隐隐间感受到了曲子中所蕴含的忧伤之情,夏绫再次从夏冬背后轻轻抱住了他。
“冬儿可是想起莺姨了吗?”
“是啊,”夏冬语气竟有些哽咽,喃喃道:“这首曲子就是她教我的……莺姨,我终于为祝家和苏家报仇了,白河已经被我一剑斩下了头颅,您也可以瞑目了。”
夏绫轻轻抚摸着夏冬的头发,道:“当年你说将莺姨埋在了那片树林中,我打算找个机会命人去那边,将莺姨的遗骸带到长安,为她修一座华丽的陵园,如何?”
“其实不必了。”夏冬一边弹奏,一边摇头道:“离开洛阳的那一天,我见到了莺姨的姐姐。”
“莺姨的姐姐?我记得那是流云宗的……”
“嗯,正是流云宗的一个长老,名字叫李燕。”夏冬道:“她已经将莺姨的尸骨火化收好了,准备带回流云山。”
“既然如此,那我们倒是不用再操心了。”夏绫顿觉宽慰地道,“莺姨在天之灵,不仅能看到你为他报了仇,还能看到自己魂归故里,想必也会很开心吧。”
“嗯,”夏冬点了点头,“可是我要做的还有很多。无论是谋杀袁大夫的凶手也好,萧霆生也好,甚至还有当年那个将你劫走的神秘人,我都要将他们找出来!”
说到这里,夏冬弹琴的动作骤然加快,曲调瞬间高昂了起来,一股煞气冲天而起。
夏绫从中听到了少年的决意。
她没有劝阻,只是将少年更抱紧了几分。
“无论冬儿想做什么,姐姐都会支持你。”她凑在少年耳旁轻轻地道。
夏冬知道,尽管夏绫在安慰他,但她自己心里也绝不好受。
想到这里,他停下了弹奏,强笑着转移话题道:“不聊这个了,姐。咱们聊聊别的吧,那番邦使臣所带来的农作物你看过了吗?”
“自然看过了。”夏绫笑道:“我已经命人将它们种在了皇庄之中,看一下它们的产量是否真如那几个使臣所说,远高于小麦和水稻,而且可以秋种春收。若是可以,我们便能将它们在全大夏推广了,那个罗恩还说要以我的名字来给这些新粮食取名呢,什么马绫薯、红薯、玉米,难听死了。”
“不是挺不错的吗?这些粮食本就是姐姐你坚持引进的,”夏冬眼神一亮:“这样一来,你的名字势必会流芳百世了!”
“不过提到这几位使臣……”夏绫画风一转,有些吃味地道:“那个弗朗机国的公主莎莉,似乎还留在长安没走呢。”
“嗯?”夏冬疑惑道:“梅德和罗恩都走了,她为何不一同离开呢?”
“可能是因为某人违背了姐姐的话,摘下了他的面具,又让那个坏女人看到了吧。”夏绫带着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她跟我父皇说,她已经在大夏见到了可以令她托付一生的白马王子……哼,骑着白马的皇子,这些外邦人的形容真是奇奇怪怪的。”
“可面具是你让我摘的啊……”夏冬哭笑不得地道:“而且这也应该不是在说我吧,先不论我的身份不是皇子,我也没在她面前骑过白马啊,她是如何知道我坐骑的颜色的?”
“谁知道呢?”夏绫撇撇嘴,伸出一只玉指戳了戳夏冬的额头:“有时候觉得你真聪明,有时候又觉得你傻得可爱。唉,是我将你看得太严了。”
就算夏冬从没接触过感情方面的事,他也仍从夏绫的语气里听到了浓浓的幽怨之意,不由得头皮发麻,连忙讨好地笑道:“怎么会呢,姐姐将我管得再怎么严,不也是为了我好么。”
“扑哧——”看到夏冬有些慌张的脸色,夏绫捂嘴娇笑一声,抱着少年的双手微微用力,两人便一下躺倒在了床上。
“冬儿,明日咱们就又要分开了。”
“嗯。”
“那今晚就在姐姐这里留宿吧。”
“可是陛下知道了的话……”
“父皇已经睡下了,不用担心。”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