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他只不过是个凡人修者，怎么会有这种力量！

绛慌张的一瞬间，裴宥之顿时加重了剑上力度，竟是生生将绛的魔刃击飞了。

“子引，第十八道天谕，锁！”

只见白色灵力瞬间缚住绛，绛反应过来，调动全身魔力破开这桎梏。但下一刻，裴宥之便握着恣羽而来，强大而纯粹的灵力铺天盖地，带着绞杀的凌厉，一剑穿膛。

绛的眼睛还望着裴宥之，满满的难以置信。他的胸膛血流如注，即使刚刚被寒辞一剑穿心，也没有像如今这样血流不止。

“你这把……是仙剑……”

裴宥之脸色苍白，眉眼却是化不开的冷意，摊开了手掌。

“伏魔索”

裴宥之的手上顿时出现了伏魔索，缠绕住了绛。

他和重伤的绛一同落至地面上。

“宥之……”苏婉婷亲眼目睹着裴宥之那神一般的一剑，心中的敬仰此刻已经压过了一切，难以言表。裴宥之，就是她心中的天上月，人间仙。

裴宥之淡淡瞥了一眼苏婉婷，又看了一眼放心不下的武筱，眼前被黑暗笼罩，昏死了过去。

闭上眼的一刻，裴宥之的意识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的面容。

他，还是太弱了……未来的路，他该怎么陪她走？

……

“季筱……季筱……”脸色惨白的武娇颤抖着手摸上武筱的脸，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砸。面前人胸口一个赫然的血洞，看起来触目惊心。

武筱嘴边淌血，脑中一片混沌，只剩眼前人崩溃流泪的模样。

这是他见她第二次在他面前哭成这样。

第一次，是他告诉她，他决定顶着武家私生子，也是唯一长子的身份，成为武家的主人，接过稳定武家局面的大任。

“阿娇……对不起……”

季筱明明是笑着开口，眼角却渗出眼泪，和血混合在一起，一时刺眼又让人绝望。

“是我辜负……是我辜负了你……”

闻声而来的苏婉婷抬手向季筱的身体注入灵力，替他维持最后心脏的跳动。

“你没有……我都知道的……我都知道的……”武娇抱着季筱的身体，脑中一片轰鸣，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是爹爹……是爹爹让你以兄长的身份陪着我的……”

“你不是贪恋权力钱财……你只是想帮我守护好武家……”武娇颤抖着开口，俯身吻上面前人眼角的黑痣，眼泪砸到身下人的额头上，抽泣道：“我不该因为剑冢和你置气的……是我错了，这么多年是我错了……”

身下人轻笑，一笑，便开始咳血。

他已经不记得两人有多久没有这样亲密过了。

武娇身子随着哭泣颤抖着，她紧紧抱着季筱的头，无助地像是一个孩子。

她曾经幻想过无数遍两人可以回到像当初一样，他做她的贴身暗卫，她做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就这么一辈子。

可是，梦实现的代价竟然是要季筱的命……

“我不该奢求太多的……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武娇贴着季筱的额头，“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季筱的脉搏却越来越弱，就连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脑中是他们初见的模样。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你调戏我说……”季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口中溢出鲜血，和他一身喜袍一样红。

武娇双目已然通红，断断续续的哭着接上话，“我说……，这是哪门子的暗卫，长得这么好看……不如给我做夫婿。”

怀中人眉目舒展，一双眼的凌厉被眸子里的温柔压下。季筱抬手，想要抚摸一下武娇的眉眼，在空中被武娇握住。

他开口，声音轻柔又清冽。

“那时……我在想，这又是哪家小姐，这么轻佻……”

武娇笑起来，眼泪却是哗哗的流，眼前都是他们相处的一点一滴，是无比美好的回忆。

回忆中，

是他替她挡剑

是他给她喂退烧药

是他带她舞剑

是他和她在玉兰树下定情

“季筱，本小姐喜欢你，你这辈子都别想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季筱，本小姐现在想吻你，你不准拒绝。”

记忆中的她踮脚拉过季筱的脖子，重重吻了上去。面前人避了一避，却被追着吻过来，最后还是情动，扣着她的后脑勺，和她在玉兰花瓣中吻的天昏地暗。满树的玉兰花，满地的花瓣，一切都美好的如同幻境。

记忆外，武娇缓缓俯身，没有血色的双唇贴上了季筱染尽鲜血的双唇，缠绵地吻，就如同多年前一般。

只是……面前人再也没有回吻过来……

……

苏婉婷缓缓收了手，闭了闭眼，脸上有泪滑过，不忍看到眼前一幕。

“季筱……”

“季筱……”

武娇埋在季筱的脖间，一声一声地呼唤着面前人的姓名，直到，痛彻心扉也得不到回应。

……

你说好要一辈子守护我的，你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