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59章 白森远虑 雪吟近忧(2 / 2)金瀚子的新书血泪亲情首页

高阳听后说:“这事我早就知道了。无理取闹吗!看来你爸爸白森这个知识分子还是有见解的,他二年前曾到我这里来,谈了他的苦衷,写了个东西交给我了。这几天我正想给你挂电话让你过来呢!”说着,高阳按动床头电铃,护士来了。高阳对护士说“护士同志,我向你请个假,我的两位女儿来了,有点事需要回家一趟,大约不出两个小时就回来。”那护士点头同意了。

高阳和白雪吟、彭婕乘车来到了他的家里,高阳从锁着的文件柜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交给白雪吟说:

“这是你爸爸白森让我转交给你的,打开看看吧!”

白雪吟接过信封,从里面抽出一页信纸来,上面是用毛笔写的字,是一份严谨的证明。证明的内容是:

“我女儿白雪吟白手起家、艰苦创办顾家大院桑蚕厂,日后定能发展壮大,为一方乡里造福。产业权益均属白雪吟个人所有,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一分钱投入其内,更没有参与其中经营。特写此证明告示白家子女及世人。”证明是白森的亲笔且有他按上的红手印,还有证人高阳的签名和蓉阳县司法公证处的印章。

白雪吟看完了证明,拿着纸的手在微微颤抖着,眼里涌出了泪水,她心里呼唤着“爸爸,您真是用心良苦啊!您什么都为我想到了!”白雪吟推算着时间,那正是爸爸老年痴呆、失去记忆和语言的时期,看起来,爸爸根本没有病,他也是不忍心直接面对这场伤亲情的纠纷啊!

彭婕高兴得拍着手说:“这下可好了,这下可好了,这真是——雪吟啊,明天我们回蓉阳先到南京去看望你爸爸,我要好好给他老人家嗑几个响头!”

白雪吟擦去脸上的眼泪微笑着说:“那是明天的事了,今天我这里可要好好谢谢高爸爸了。”说着白雪吟面对高阳深深地鞠了一躬!

高阳摆着手哈哈大笑,说:“不必如此,不必如此,为蓉阳人民做贡献,为你这个人民企业家保驾护航是我们的责任,应该做,应该做。再说,我高阳也是你和彭婕的爸爸吗!”

这时的白雪吟已经平静下来了,她又想起了一件事,于是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份委托书,其内容是在白雪吟外出或其它事宜不能直接料理公司业务时,由彭婕和李莉全权代理,交给高阳看。

高阳看后,严肃的望着彭婕:“这可是对你和李莉的最高信任啊!我也相信你们两个人。听说你和李莉、吕艳艳把应得部分也都投入到社会福利事业啦。”

白雪吟按和彭婕事先商量好的,拿一万元给高阳:“爸爸,这是我和彭婕两个女儿对你尽的一点孝心,请你收下吧!”

高阳轻轻拍着白雪吟的肩头说:“孩子,爸爸已是古稀之人了,也不能再为蓉阳人民做什么了,就借你们两位女儿替我尽点心意吧,这钱爸爸不能收啊,假如有一天我去找你吕向阳爸爸了,我会在遗嘱中委托你们两位女儿替我尽点心的呀!我投入的钱占的那点儿股份啊,是属于蓉阳全县人民的,所得也都投入到你们的福利事业上去吧!”

白雪吟看着高阳书记那双深情而有些感伤的眼睛,她被深深地感动了,她知道面对这样一位伟大的长者她什么也不必说了,她在心里又一次向这位前辈深深地鞠了一躬以表崇高的敬意!她向老书记默默地点了点头,紧紧地握着他的双手:

“爸爸!保重啊!我和彭姐会常来看您的。”

白雪吟和彭婕把高阳送上车,招呼司机好生将老书记送到省军区医院,并告诉司机就在省军区医院旁边的省军区招待所开房住下。白雪吟和彭婕则决定打车到省工业大学去看看盼盼并想和盼盼一起吃晚饭。

走在省工业大学的林荫道上,只见三三两两的学生们手拿着饭盆朝着学校深处的食堂走去,白雪吟看看手表已经六点半了。她着急了,生怕此时的盼盼已经去食堂吃过了,错过了她和女儿共进晚餐的机会。她拉着彭婕几乎是跑着赶到女生宿舍楼下,经询问在二楼的一间宿舍里找到了盼盼。

寝室里,白盼盼独自坐在窗前,对着窗外发呆。她来到学校已经快四个月了,这期间妈妈还从没来看过自己。吕刚一开始是三天两头地来看她,一来了准住上好几天才走,碰到星期天他们就一起住在旅馆里。这住宿费和来去车费、以及吃饭的钱吕刚没钱付,都是由盼盼支付了。这样一来,开学时妈妈交给她的一学期费用的五千块钱已所剩无几了,这离放寒假还有两个多月,她又不便再写信向妈妈要钱。她让吕刚回蓉阳给她弄点钱来,说好了的,是今天周一要给她送钱来的。可是下午放学时她才接到吕刚的电话,说是妈妈来省城有事,吕刚上了妈妈的车说是给她送钱,可是被妈妈拖下了车,还把他口袋里的钱掏出来扔了。说什么,宁可自己的女儿在学校饿死也不要吕刚为她送钱来,说盼盼已经不是她的女儿了,母女之间从盼盼上大学的那天起就断绝关系了。

这些话盼盼是越想越生气,她认为妈妈根本就不是一个好母亲,她记得从她懂事开始,在她的记忆中妈妈除了婆婆妈妈的唠叨以外没有给予她任何东西。那种有其名而无其实的母爱,比起有父生无父养来更是一种欺骗,使她更加地孤独,因此她才和失去了妈妈的吕刚有了共同语言。现在倒好,女儿还刚刚上大学,还没有走上社会独立,就要和女儿断绝关系了。在盼盼认为所谓的母女关系在她们之间也就是一点经济上的依靠了。断绝母女关系就是断绝对她的经济供给,而且还不让吕刚送钱给她,这个妈妈太狠毒了,真可恨!

白盼盼沉浸在对妈妈的恨情中。

白雪吟惦记着要和女儿共进晚餐。

白雪吟笑呵呵地走到盼盼身边,盼盼冷冰冰地怒视着白雪吟。白雪吟脸上的笑容变得尴尬起来,继而惊愕、失望!

彭婕看不过去了,她走上前来:“盼盼,你怎么啦?你妈妈这么老远来看你,你怎么像见到仇人似的呀!”

白盼盼慢慢地站起身来,一步步地走到白雪吟跟前,抬起右手指着白雪吟的鼻子问:“你是我妈妈吗?你为什么要把吕刚从车上拖下去?你为什么要和吕刚说和我断绝关系?你以为我们母女之间的关系还有什么实质可言吗?你了解我的孤独和渴望吗?你除了有限度的给我几个钱花,你还给了我什么?是的,我知道,在人们的眼里吕刚不是个好东西,可是对于我,正因为他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才能在我需要的时候有时间陪我说话,听我倾诉,我需要他!”

白雪吟想和女儿共进晚餐的希望破灭了。面对女儿那片面的指责、偏激的情绪,她无言以对,也无法解释。她强忍着自己那正在流血的心痛,平静地对盼盼说:

“盼盼,妈妈或许是欠你很多,甚至有些亲情是无法弥补的,但是妈妈求你,希望你不要用扭曲的行为来报复妈妈!妈妈要告诉你的是,妈妈今天是送吕刚的奶奶来省城治病的,因为车子坐不下了就没让他上车。妈妈来是看看你需要什么?”

白盼盼没好气地接过白雪吟的话:“我需要什么?我需要钱,你不就是有钱吗!可不可以满足我呀!这么多年来,我的全部生活内容就是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你掰着手指头算计着让我节俭,却毫不吝惜的大把大把的花钱去沽名钓誉!”

彭婕看不下去,对盼盼说:“盼盼,阿姨说你两句——”

白盼盼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白雪吟忍无可忍,但是她马上又平静下来,无奈地面对着白盼盼说:“盼盼,你今天这么跟妈妈说话,对你彭姨是这种态度,我们这次的相见只好是不欢而散了,妈妈告辞了!”说着,白雪吟拉着彭婕转身出了寝室,她的眼里含满了泪。

走到了楼下,白雪吟叫住彭婕,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两千块钱求彭婕给盼盼送去。

彭婕接过钱,百感交集地摇了摇头,叹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蓉阳县人民法院关于“白雪莲姐弟二人状告白雪吟独吞白家财产案”开庭审理了,为了回避手足对簿公堂的伤亲情局面,那天白雪吟没有出庭,由代理律师为她到庭参加庭审。庭审调查中白森的证明起到了一据定乾坤的作用,法庭当庭就宣判了白雪莲、白雪峰败诉。

虽然官司打赢了,可白雪吟的心上却压上了挪不动、搬不开的沉重的亲情的巨石。爸爸白森没有出面,甚至装成老年痴呆,也无非是亲情上难以承受哇!吴琪妈妈要是活着,她会怎么看待这件事呢?掬贤妈妈生前曾多次告诫自己:要善待你吴琪妈妈的一双儿女!假如掬贤妈妈健在,她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呢?白雪吟也感到十分委屈,她并不是那种把钱攒出汗来的守财奴,虽然她名下的财产多得令人瞠目,可她依然住在顾家学堂那古旧的房子里,她一日三餐大都在食堂里和工人们吃着一样的饭菜。她把自己应得的收入全部都投入到社会福利事业和扶危救弱上去了。她之所以不愿意把自己的股份与白雪莲、白雪峰三一三十一,一是怕雪莲、雪峰得来容易而挥霍无度,二是再也没办法支持各项社会福利事业。怎样能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当晚,白雪吟把彭婕、李莉都留下来,她想听听两位同生死、共患难的姐妹的意见。

李莉还是那样心直口快:“雪莲、雪峰是见钱眼开,贪得无厌,他们可以选项目,由你白雪吟给他们投资。这已经很对得起他们了。我看这两个人是想不劳而获,当寄生虫!”

彭婕知道白雪吟内心的压力与苦楚:“雪吟,名义上你是个亿万富婆,可实际上呢?你那清贫的生活都不如普通老百姓啊!对这场官司中失败了的妹妹、弟弟,你没必要有思想负担。你给了他们那么多钱,怎么样啊?雪莲的钱都让国文革骗去了,雪峰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叫我看那,这两个人都是扶不上墙的乱泥巴!”

白雪吟流下泪来,想到从小一块长大的雪莲、雪峰,想到女儿盼盼,她自言自语的感叹道:

“义断亲疏只为钱哪!”

彭婕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李莉附和着彭婕的话:“钱再多又能怎么样!不就是一日三餐一眠吗?封建社会那些皇上都拥有天下之富,到现在哪个还活着哇!”

白雪吟左手拉着彭婕,右手拉着李莉,激动的说:“你们俩呀,真是我的知心姐妹啊!咱们艰苦创业能有今天真是不容易呀!姐姐、妹妹,你们二位都不要再跟着我白雪吟受苦受罪了,我有个安排,二位姐妹看看是否可行?”

李莉惋如孩子般的看看白雪吟,又看看彭婕:“只要我能和两位姐姐在一起,怎么安排我都没意见!”

彭婕伸手扭了一下李莉的脸蛋:“谁是你姐姐,我可是你舅妈呀!你那小宝贝儿子铁蛋可张口闭口都叫我舅奶奶呀!”

李莉不服气:“这么说,雪吟姐该叫你裘婶婶了,因为雪吟姐可是管裘老师叫叔叔哇!我看你呀,不过就是想装大辈占便宜。”

“行了,行了,跟你这外国人讲不清中国的礼俗,还是听听雪吟的安排吧!”彭婕又把话拉回到正题上来。

白雪吟深情的望着彭婕,叫一声“姐姐”,又搂着李莉的肩头说一声“小妹”。白雪吟两眼流着泪。彭婕、李莉见白雪吟这样,也都流下泪来。

白雪吟哽咽着说:“想想‘文化学习活动’那阵子,咱们的姐妹情是在生生死死的考验中形成的呀!那时,真的要是如了吕明修、沈默久的意愿,把咱们枪毙了,也就没有了今天的事业,也就没有了一切烦恼啊!”

想到那种艰难困苦的岁月,三个人都很感伤,竟然抱头痛哭起来。

在这静寂空茫的顾家大院西北角的顾家学堂的夜空中,回荡着这三位女人的哭声。

好一阵子,她们才停止了哭声。

白雪吟擦着泪,说:“我们都是过四十岁的女人了,今生今世有二位姐妹相伴,我白雪吟就知足了。但是,我们还是要分开呀!”

听了白雪吟的话,彭婕愣住了,盯着白雪吟那张漂亮的面孔:“怎么回事呀?我怎么糊涂了。雪吟,你把话说明白。”

李莉叫了起来:“干嘛,厂子要分开呀?这可不行,好好的为什么要分开呀?怎么的,是不是应了那句话,能够共患难,不能共富贵呀!”

于是,白雪吟把自己的想法向彭婕、李莉入情入理的讲了。最后,白雪吟说:“这样,对雪莲、雪峰以及盼盼都有好处,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处理好这手足亲情和母女亲情了,请两位姐妹对厂子多费心了。失去的才是最珍贵的。把我的股份给雪莲、雪峰各百分之三,你们俩也别跟着我过清贫日子了,每年都按百分之三拿红利,其它所得也要留存在自己账面上,可以适当加大社会福利提留,用来支持福利事业。另外,把我该分的住房就给雪莲吧,她那房子让国文革偷着卖了。”

李莉拉着白雪吟的手说:“我跟你一块走吧,你一个人我可不放心。”

白雪吟抚摸着李莉那黄色的头发:“咱们姐妹会常联系的,姐姐只是出去静静心,会很快回来的。但对其它任何人,包括你那位孟克局长都不要讲。”

李莉点点头说:“明白。”

彭婕拉着白雪吟的手说:“雪吟妹妹,我相信你有能力也一定会再闯出一片新江山的!我和李莉还是你的得力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