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下课的时间是大家“续命”的东西。

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庄怀吟也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倒在桌子上就想呼呼大睡，他看到旁边的徐西淮起身，没什么力气地问了一句:“你去干嘛呢？”

本来是想要他叫自己起床的，大课间有二十五分钟，好不容易不要做操。

但是二十五分钟都用来睡觉的话又觉得太久了一点，他还有练习没做，所以准备十五分钟过去后徐西淮叫自己起来。

旁边的人刚趴下，徐西淮以为自己的动静打扰到了庄，于是说:“打扰到你睡觉了？我去上厕所。”

庄怀吟刚趴下还没开始睡呢，趴在桌子上回他:“没打扰，你去上厕所吧。”

可能是太想睡了，说话都含含糊糊，没有再说其他的话，没有说的话就包含了“课间你叫我起来”。

但是今天真是太不正常了，以前哪怕多一分钟可以睡觉的时候庄怀吟都不会浪费，班级的广播的吵闹声吵不醒他，这个课间上到一半他就主动醒了。

醒来揉揉眼睛，还是想睡，但是还是起来了，他看到旁边徐西淮没在。

再抬头看看钟表，时间过去了十多分钟，班里很安静，趴倒了一大片，庄怀吟准备去厕所洗个脸。

洗完脸终于完全清醒，还是没有看到徐西淮，于是回来的时候在走廊多留意了一下。

别的班都是窄的走廊，九班十班出教室门就是一大块的空地，“风水宝地”里倒是蛮热闹，水泥铸成的围栏和窗户前有好多人在说话。

庄怀吟顺着围栏一路扫过去，很轻易地认出了徐西淮的背影。

他看到徐西淮的双手撑在围栏的上面，头微微低着往下看，有些时候再抬起，和其他人说这话，是位女生，女生的脸被徐遮挡了一部分，庄怀吟看不出来是谁。

女生的左脚在地上，右脚踮着，也看着下面，有些时候转过头看着徐西淮。

转头的时候庄怀吟看见女生笑，他猜想徐西淮肯定也在笑，但是在这个角度他也看不清徐西淮，因为场地里有好多在打闹。

两个人的脚是一样的姿势，可能两人自己也没发现。

庄怀吟莫名其妙就想起了之前的某一个活动，需要搬凳子坐在操场上，徐西淮在主席台上演讲，两个人……这些相关的记忆涌上脑海，就想起来了，是百日誓师大会。

那天徐西淮从主席台旁边走上来，一只手拿着话筒，一只手拿着誓词，后面跟着一位女生，两个人站得笔直，姿势也差不多——

至少衣服很配，他听见旁边的小姑娘说，理科第一和文科第一，真是郎才女貌好配啊，两个人都好光彩夺目，很难不磕啊。

庄怀吟思绪飘的很远，他不知道徐西淮旁边的人是不是文科第一，就算真切地看见了也不知道。

因为他不认识也没印象，应该是的吧，是那个文科第一，毕竟背影看上去蛮好看的，相谈也甚欢。

站在他前面的别班玩闹的人走开了，庄怀吟终于看见了徐西淮的脸，但是还是看不全，但至少，他看到女生再一次转头对他笑时，徐西淮也笑了。

这样其实也没什么，可是庄怀吟却只觉得难过，心里非常不好受，他最终也没有走过去，也没再在原地驻足，回教室了。

回到教室后再看钟表，还有五分钟就打铃了，他从没觉得五分钟有这么长，从没那么渴望徐西淮能早点回来。

庄怀吟低着头依旧在写上节课老徐布置的难题，他手抵着草稿本，笔在题干划了一遍又一遍。

两行字之间的空隙被划的很黑，他看了好多遍，划了好多遍，等反应过来时，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庄怀吟是在打铃那刻反应过来的，因为他听见徐西淮移动椅子的声音，他迫使自己不抬头，还是自顾自低头看着那道题的题干。

徐西淮在位子上坐好了的时候往他这边看，看到被横线划得很重的题干，盯着他的题目纸两秒，然后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脸上。

在他的脸看了两秒以后，庄怀吟还是静默，还是没有抬头看他。

徐西淮直接把他垫着的草稿本移过来，庄怀吟还是自己握着笔，他于是用自己的笔写步骤。

写了两行之后庄怀吟还是没说话，并且都没有看他，徐西淮于是又去拿他的题目纸，想从一个角抽过来，但是意外地，没有抽动。

徐西淮看出他的异常:“怎么了？”

庄怀吟还是死低着头:“没什么，我会做，不要你教。”

徐西淮看这不像样的题干，“真的吗？”又看看他，“怎么划成这样了？”

庄怀吟现在的内心不太好，“不关你事。”

徐西淮又问一遍:“到底怎么了？”

庄怀吟把徐移过去的自己的草稿本拿过来，“没怎么啊，我很好。”

余礼云从门口走进来，“老师来了。”

徐西淮看到他的眼神一直在躲闪，从他打铃后就没看过自己，平时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