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海城后,夏装又换回了秋装。
代岛除了阳光海滩,再没什么带得回来的特产。
莫爱在离境的免税店买了几盒巧克力,上班时,给几个要好的同事拿去。
她做周刊母婴版的责编已经三年了,内容质量一直很高,又因为最早是通过地面推广
引流的,所以与各种医疗教育机构线下合作也很多。
发展至今,专栏已经有了稳定的粉丝群体,广告商单也源源不断,不过莫爱对广告把控得比较严,产品她都会先做调研和亲测。
编辑组成员,从张果调任檀樱后的三人,扩展为五人。
另外两个新进的毕业生,是两个小男生,他们对母婴内容一开始也有抗拒,但越深入了解,越觉得这是男人们普遍缺少的重要一课,于是更加用心做科普稿件。
莫爱对版面的分工安排得比较细致, 难啃的、需要查找大量资料的稿件,她都会分给自己。
好的是,工作忙闲有规律可循,提前安排好了,她不会像前几年摸索期那样日日加班。
冬至那天,张果说请莫爱吃晚饭。
他们自从分属不同刊物后,像以前那样频繁聚餐的时候变少了。
莫爱把原因归咎于张主编工作繁忙,难约。
“拉倒吧,”张果在电话里抱怨莫爱,“谁能比你难约?下班直往家里跑。”
莫爱笑,与他约定吃饭地点,就在问夏旁边的一家西餐厅。
餐厅在余煜的咖啡厅原址,是两年前,程景行怂恿余煜开的。
他们把当年做餐饮的几句玩笑话变成了现实。
程景行真的给余煜的咖啡厅投了钱,助他做成西餐厅。
两年过去,城南的分店都开了两家,这间店都成了最老的总店。
张果下午出去见客户,不在社里,莫爱先去餐厅等他。
她按今日推荐下了单,张果终于风尘仆仆,姗姗来迟。
他的瓜皮头剪成了短发,两鬓边剃得看得到头皮,额上碎发打了发蜡,梳了背头。
也不知他下午去见了个什么客户,穿着很别致。
白色高领薄羊绒衫,外搭一件修身砖红色风衣外套,耳垂上还戴了闪亮的单只耳钉。
他长相是比较清秀的少年模样,这一身成熟中带点暖男风的打扮,让莫爱好不适应。
许是莫爱的目光太过难以置信,张果拧着眉,拍她脑袋,说:“我下午去谈了个香水品牌的赞助,投其所好。”
莫爱哦了一声,道:“你去装gay了。”
张果无语,脱下外套,放在旁边,又把耳钉取下来,塞口袋里。
“姐妹,人艰不拆。”
莫爱哈哈笑,她特别赞赏张果能屈能伸,能为工作把自己掰弯的敬业精神。
张果用手机扫码点了餐,这时,莫爱的餐已经好了,来上菜的不是服务员。
“你来,怎么也不先说一声,”白敏将意面端到莫爱身前,手在墨绿色的围裙上蹭了蹭,“今天冬至,我早上自己搓了汤圆,给你们尝尝。”
莫爱忙拉她的手,说:“别麻烦,西餐厅吃汤圆,其他人还以为你们没东西卖了呢。”
张果却在一旁说:“汤圆,我想吃。”
莫爱:“…………”
白敏呵呵笑,转身去交待厨房。
莫爱看到白敏在店里忙来忙去,围裙里穿着宽松的灰色针织毛衣,深蓝仔裤下套着黑色短靴,轻便又自在。
再也没有显示身材的紧身短裙,没有为取悦男人而化的红唇艳妆,没有讨好的玩笑,没有痛苦的哭叫。
洗尽伪饰后,她回归了纯然的美丽,做回了从前那个鲜活的,向往生活的女孩。
三年前,林市城建暴雷,余计华藏匿半年之后,带着一个女人在港城出关,被海关拦截,抓捕归案。
他带着的那个女人,年仅十八。
程景行把他被捕的消息告诉白敏和白芮,余计华没归案,她们两姐妹一直躲在海城。
白敏那天又哭又笑,痛苦嘶叫:“畜生!终于抓到了这个畜生!”
白芮把她抱在怀里,等她哭声减弱,又听到她说:“芮芮,我被他强迫时,也是那么大。”
十八,女孩花样一样的年龄。
白芮心痛欲裂,“对不起,姐,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误会你这么多年。”
当年他们父母做生意,欠下大笔债务,无力偿还,父亲跳了楼,母亲一病不起,不久也病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