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99章 番外一:镜月照星辰(一)(2 / 2)相倚首页

他本意是不想让杰森看见严苓脱衣服,却鬼使神差地把自己关在了门内。

严苓侧头看到他呆愣愣站在门边,身上银灰色的修身西装将他束紧,显得格外紧绷。

她心中暗笑,以杰森的性向,他应该担心担心自己。

他别扭地转过头,不去看她赤裸的背。

严苓从镜子里看到他的局促,冷笑说:“又不是没见过,两年不见,你全忘了?”

梁穆:“………”

他虽沉默,但耳根已经红透了。

他们被狗仔拍到在弄堂口激吻,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这两年,严苓对他,始终保持着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迅猛攻势。

他公司附近的公寓,他出差的酒店,他受邀出席的各种场所,她都能找到门路与他见面。

她什么招都用了,但他像个贞洁烈女似的,严防死守,一次都没让她得手。

“我好了。”严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梁穆回过身,冷不丁地撞上了她正靠近的唇。

她唇上还带着被子里的温热气息。

被吻了脸颊,梁穆只是不安地转过头,“你别这样,我说了我不想……”

严苓乖巧地点头:“不想谈恋爱,你要当妈宝男。知道了,知道了。”

“………”

严苓一边往外走,一边拿手机拨打莫爱电话。

果然还是无人接听。

梁穆跟上来,说:“去前厅吧,问问周姨。”

———

佣人脚步匆忙地布置厅堂摆设,前厅是程家祖宅最庄重的地方,今日大喜,全用了红,红绸绑梁柱,室内装饰全用鲜花,红玫为主。

挂灯选了繁复样式的葫芦灯,成双成对,悬在厅堂主梁两侧,接应着天井落下的天光。

严苓和梁穆从西序廊后穿行到前厅,看到周月铃坐在前厅八仙桌旁,对着桌上的一张红色洒金的宾客名单发愁。

“周姨。”梁穆碰了碰周月铃肩膀。

周月铃回神,看到他们两人,叹了口气:“你们想想怎么办吧。”

严苓疑惑,“怎么了?”

厅堂外传来脚步声,步伐极快。

那人过天井时,严苓一回头,以为自己看到块煤炭生了一双雪亮的眼。

“啪”一个麻袋落在梁穆脚边,梁穆挪了挪皮鞋,打眼看穿着蓝色T恤和灰黑仔裤的黝黑小寸头,“许天来?”

许天来擦擦鼻子,嗯了一声,眼睛看向周月铃,道:“阿姨,这是柏崖的野菌,门口车里还有蜂蜜和林下参。”

周月铃卡住了,第一次见这么送礼的,忙上前来拍他身上的灰,叫人给他盛一碗番薯糖水来。

孩子也不知从哪里赶过来,嘴上全干裂起皮。

“你到了就全齐了。”周月铃把宾客名单往他们三人面前一摊。

女方宾客下面就只有他们三人的名字。

“别说我不帮忙,”周月铃看向梁穆,无奈说,“小爱邀请的娘家人,就只有你们仨。梁家只有你,茗贻和你姥姥只能……只能算景行这边的长辈了,我这犯愁,一会儿要敬茶,要怎么跟她们交待。”

梁穆咽了咽口水。

他也料想过这样的情况,这两年,除了他,梁家其他人,莫爱都不接触。

“没事,周姨,她们到了,我去跟她们说。”

梁穆比前两年沉稳不少,此时心里没底,却还是冷静地安抚周月铃。

他把胸花取下来,放在八仙桌上,道:“我是女方家属,这伴郎我当不了了。”

严苓睨他,好家伙,这就把好兄弟抛弃了。

周月铃点点头,“也是,梁家就你一个家属,景行那里就……”

她把目光转向坐在桌旁呼哧呼哧喝糖水的许天来。

许天来机敏,立即放下碗,跟有人要抢他宝贝似的,“我不要,我不可以,我是跟着老师。”

周月铃:“…………”

“那就这么定了吧,”梁穆说,“伴郎我去顾家抓一个补上。”

周月铃:“临时说的也不好,算了,伴郎要不要也无所谓了,景行一个人就行了。”

严苓睁大眼,看了看这位新郎亲妈。

伴郎的任务是挡酒,今天是想让程景行一个人顶吗?

“诶,苓苓,你怎么没跟小爱在一起。”周月铃突然想到。

严苓晃一下神,才想起自己是为什么到前厅来。

“阿姨,你有看到她吗?我找不着人了。”

“景行呢?”

梁穆说:“也找不着,东院,客房都找了。”

周月铃眯了眯眼,看向堂前平直的青色台阶。

“这混小子,该不会在……”

———

“程景行!这……这是你爷爷的书房!”

莫爱细白的手腕被一根白色绸缎领带绑着,领带是下午礼服里成套配的,此时出现在这里,可见绑她之人是早有预谋。

她双肘被架到身前男人的肩上,嘴才说了一句话,又被吻封住。

满绣重工盘金的秀禾服,又重又沉,挂在身上,莫爱都仰不起头,只能伏在程景行肩头。

相比之下,程景行还穿着一身白色的家居服,柔软又轻便,轻而易举拢着她上了黄花梨书桌,搂住她吻了好一阵。

她面容未上妆,素净里透着天然的粉,珍珠般柔滑的肌肤印上了新鲜红痕。杏眼含露,是委屈的,又是快意的。

娇躯好似一朵雍容的重瓣牡丹,风一动,她就跟着颤。

程景行把怀里的人轻弄慢捻了半天,舌缠着她嘴里的丁香,越来越深重,忍了忍,还是没压住火气,动了真格。

莫爱见他动作,哭唧唧地攀扶他肩膀,“我妆还没化……”

程景行含了含她粉红的小耳朵,“你不尽兴,又出去找小哥哥可还行。”

莫爱要哭了,“我哪有……”

“别以为我不知道严苓昨晚打什么主意,你还真敢跟她去。”

程景行突然狠力紧抱她柔韧的腰背,把她的白馥馨香都挤进怀里,好似她是一团绵软的纸,他想怎么揉就怎么揉。

莫爱震得心腔疼痛,悔恨自己刚刚怎么就上了他的道。

明明好好的在换衣服,他偏发来信息叫她来西院,有东西给她看。

她忍不住好奇,过来瞧,一进院门,就被他抱了个腾空。

要不是对他身上味道熟悉,她真当家里遭了贼。

手上领带被解开,她松一口气。

程景行又捉着她的手,往自己腹部带,“来来来,家里有,叫什么外卖。”

莫爱:“……”

这个记仇的,昨晚没理他这点事,怎还欺负得没完没了了。

黑亮长发与棉质家居服摩擦出静电,她似也全身过了电,指尖滑过他后颈新剃的发桩,不自觉地按紧。

他终于放过她,轻吻她已经微肿的唇。

程景行利索地抽纸巾,莫爱还被困在桌上,垂下眼,拿水润的眼睛睨他。

程景行笑着亲她一下,像在逗弄生气的猫。

“有你这样的吗?”莫爱抬手扫了一圈四周,满墙的书柜和博古架,方正清雅的书房,摆放的全是程时文生前心爱之物,“在这里,你……你对得起你爷爷。”

程景行把她抱下桌下,无所谓道:“放心,他不介意。”

莫爱:“……”

晨光已经爬上了枝头,程景行走到靠窗的一张躺椅旁,伸手推开两扇直棂窗,把阳光放进来。

他背光而立,阳光勾出他挺括的肩线,打亮半张俊逸面容。

浅麦的肌肤渗着云雨后的薄汗,他眉眼微挑,看向身后的莫爱,伸出一只手道:“宝,过来看。”

莫爱扣好龙凤褂上的盘扣,腿有些麻,她扶着腰,慢慢把手递给他,“还真有东西给我看?”

他把她带到窗边,胸膛靠靠着她的背,引她看窗外庭院里的那棵金丝海棠。

黄色花瓣如熔金,细蕊如丝,翠绿枝头烧成一簇簇的金色火焰,每一朵都似在流动,极富热情。

那是程时文亲手栽下的,他独爱这棵金丝海棠,多次出现在他的散文里。

莫爱心里暖熔一片,反手摸了摸程景行的侧脸,“好美。”

程景行握住她的手,指了指树下的位置,“我第一次见你,就在那儿,你背着书包,跳着赶鸟。”

莫爱笑,转过身,捂他的嘴,“那样子可丑,你也喜欢?”

程景行扒拢她的发,目光落在她眼里,也似那金色的,浓烈的火。

“喜欢。”

莫爱受不住他这么看,温水似的浸着她,她哪哪都是软的。

她抱住他的脖子,唇舌轻启,吻上去。

程景行总想带她再看一次这样的景象。

告诉她,

他们是如何,

从窗外,到窗内。

从一见钟情,到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