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梁说：“最好的办法是送养老院，有收费不高的养老院。”钱军说：“送养老院也要有钱啊，我二哥的钱都让他败坏完了，到哪里找钱送他去养老院。”

甄素洁在喊袁梁了，袁梁走出房门，又回身进屋，在桌子上放了一叠钱，转身出来了。袁梁听见躲在一边的钱军的老婆喊着：“他哥、二嫂，再坐会呗。”甄素洁听见，大步走了。

钱军追上来，把钱塞给袁梁，袁梁和他拉扯着，没曾想钱军竟跪了下来，抱着袁梁的腿：“哥来，你得给我想想办法，我实在撑不下去了，你得拉我一把。”

钱军把钱再塞给袁梁，袁梁又给他，钱军不要，他家女人走过来，一把接了过去，钱军怔了怔没再说话。

甄素洁已经上车，袁梁上车没有再说话，发动车子走了。从后视镜看过去，钱军还站在那里。

袁梁的车子开快了，机耕道上扬起一溜尘土。发动机叫着，爬上湖堤公路，开得更快了。车上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原路返回，再顺着城南的高架，一直开到仙龙湖边的停车场，袁梁停下了车子。

袁梁拉着甄素洁下车，两个人坐在石凳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两个人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碧波荡漾的湖水，湖面上，一排排白色的水鸟，自由自在地翱翔着，远处还有两个放风筝的人，风筝飘上了云端，变得很小很小。

袁梁从车上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一口，拿来一瓶纯净水递给甄素洁：“怎么，难受了，眼圈还红了？”甄素洁平静地说：“我都多少年没见过这样凄惨的了，见谁这样心里都不好受。”袁梁说：“他就是活该，他就是自作自受，这就是他的报应，这个挨千刀的。”甄素洁一笑：“算了，无所谓了，真给他报应了，我的心里反而没有那种快感了。”袁梁说：“钱军的负担可够重的，你看他家媳妇也是傻了吧几，他家的日子可不好过，你看钱琛桌上的那碗饭。”甄素洁说：“你说那个娘们，她竟然喊我二嫂，这哪来的二嫂啊，这不是个傻货吗。”袁梁说：“我们高中同学就叫你豆腐西施，又叫你二嫂，那女人是叫惯了，还没有改口。”甄素洁说：“我去她个姑奶奶的，我是哪家的二嫂，我可不担这个名。”袁梁笑了：“我去她个姑爷爷的，二哥这下场也太惨了吧。”

这时，袁梁的电话又响了，是钱军打来的，带着哭腔央求着袁梁帮帮他，袁梁只好听着，好久才放下电话。

袁梁想了许久，对甄素洁说：“这不是国庆节长假了吗，我也不出差了，我把他接过来，给他洗洗澡理理发，换洗一下衣服。”甄素洁白了袁梁一眼：“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袁梁说：“走吧，这都中午了，这里湖边有一家鱼馆还不错，咱俩去吃鱼。”甄素洁说：“回去吧，不想吃鱼，没胃口，回去我给你叫个外卖，叫个烤鱼，挺不错的。”

两个人回去，甄素洁叫了外卖。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依偎着等着外卖。一会，外卖到了，甄素洁开门，接过外卖，门还未关，竟然急急跟进来一个人，大声喊着：“我就听着有外卖，肯定有好吃的，我也来蹭饭。”袁梁抬头看，是卫校的龚老师龚爱莲，甄素洁的闺蜜。

龚爱莲和甄素洁一起买了房子，和在卫校一样，也是对门，袁梁看见她说：“龚爱莲，你可真能瞅机会，你是闻着味来的吗？”龚爱莲说：“我说呢，是袁兄弟在这里，我这当电灯泡了，我吃完就走，不耽误你好事。”袁梁说：“没耽误没耽误，你把你房间的哥们也叫来，我们一起吃吧。”龚爱莲叫到：“你别诈我，我可不上当，我房间里哪来的哥们，我都单着许多年了，老寂寞了。”袁梁说：“你们这两个中老年妇女都是一样的光棍，为什么单着，就不能搭救两个中年男人于水火吗？”龚爱莲说：“受伤不起了，这样不是更好，反正有甄素洁陪着我。”袁梁看着龚爱莲说：“明天我去洋泗湖一日游，你去不，拜访朋友，还有农家饭。”龚爱莲停止了筷子说：“有这好事，我去，我一定去。”袁梁说：“那你明天早晨七点到小区门口等我，我开车咱去，记住了，七点整。”甄素洁憋着笑，看着两人。龚爱莲呼啦啦喝着汤，兴奋地摇头晃脑。

龚爱莲走了，甄素洁说，离婚后，王副校长想复婚，纠缠了几次，被龚爱莲训了几次，就老实地不来了，龚爱莲是她的铁瓷。

甄素洁忽然说道：“你怎么明天还去湖里一日游，今天还不够晦气的，你也不和我打声招呼就给龚爱莲说了。”袁梁说：“你看钱琛那个样子，几个月没洗澡了，我把他拉来洗洗澡、理理发，给他换洗一下衣服。”甄素洁说：“还是你老同学，反正我不去，你这不是害龚爱莲吗，她可是洁癖。”袁梁说：“你不去，我总要找个帮手，让她拎点东西总可以吧。”甄素洁说：“你等着吧，回来她不给你算账才怪。”袁梁说：“我就不怕她算账，要算就来吧。”甄素洁说：“你给了钱军多少钱，你也不给我说声，他的老同学里还就是你。”袁梁说：“我还不是为了你，因为他是你的前男友。”甄素洁一下笑喷了：“还有这样说瞎话的，这理由也是绝了，不过我爱听，奖励你一下，你不是说你就喜欢看惊涛拍岸、卷起层层雪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