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是南诏人,刚好我身边这位小哥去过南诏,知道那儿有种点心叫鲜花饼。做得仓促,你不嫌弃就好。”
林夕一边说着,一边递过去一个水囊,他这次没有拒绝她的好意,而是接过水囊咕咚咕咚牛饮一番,末了才喘着粗气放下。
“……这是你做的吗?”他的声音有点哽咽,还在往嘴里塞着那鲜花饼。“做得一点也不好吃。”
他一连吃了三个,又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缓和了情绪。
“你现在改变主意了吗?要不要去状告赵恒?”
顾追风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露出了坚定的眼神,声音掷地有声。
“我要告赵恒,贩卖假画骗取钱财之罪。”
“嗯,我昨日已经告诉魏大人叫他快马加鞭,把诉状递到盛京大理寺去,你的刑期也可以推后了。”林夕点点头,复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再度开口。“我有一些问题很想问问你,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回答。”
“姑娘大恩大德我恐怕今生无以为报,姑娘想问什么,我便答什么就是,您可以直接叫我追风。”
林夕回忆了一下昨晚与贺兰泰推理的那些疑点,便轻轻点头。
“好,追风。我的问题可能有些多,你慢慢听着,想好了再回答。”她清了清嗓子,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我记得你说过,你是南诏人,在盛京闯荡。灵川远在千里之外,你为什么要跑到灵川来杀赵宇?若真有这种决心,为何不先杀了那赵恒?我记得,是赵恒先与你结识之后,还与你原本以知己相称,赵恒原形毕露逼迫你作画,无异于是对你们友情的一场背叛,赵宇充其量不过是个中间商人罢了。还是你觉得,杀死他父亲能够更让他后悔?”
林夕的一股脑抛出了三四个问题,顾追风垂着头想了一会儿,才慢慢回答着。
“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不会对姑娘撒谎,希望姑娘相信我说的话。我来灵川,是赵宇安排的,他说灵川有‘贵客’到访,很欣赏我的画工,要求我把江寻子的《梅兰竹菊四君子图》各画一遍。但我知道,说是什么贵客,其实就是画贩子罢了!回头印了江寻子的私印,再流入市场,它们就神不知鬼不觉变成真的了!”
顾追风说得激动,胸口微微起伏着,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
“但我到了灵川后,去见了赵宇,他却坚称没有这回事,叫我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他问清楚了再来见我,我只觉得被他父子俩愚弄,便一怒之下潜入了县衙,在他的房间窗户处点了迷香,待到夜深人静无人时,再前去把昏迷在桌子上的他杀了……”
林夕觉得好像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而她也紧紧抓住了那条线索!
“什么?!你说你杀赵宇的时候,他是昏迷在桌子上的?”
“对……因为我那迷香起效还要一定的时间,所以我是先布置了一个延时燃烧的机关,再躲在县衙里,等到深夜无人时,才动的手。”
林夕突然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些推理电影与小说,经常有所谓误杀的桥段。比如认罪了的凶手,实际上并不知道自己所杀的人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如果那时候的赵宇刚被人毒死,还没有出现尸僵,又被顾追风杀了呢?赵宇与赵恒之间所交代的事情不同也印证了这一点,赵恒让顾追风回来,却又不告知赵宇,这其中似乎真的隐藏着惊天的阴谋。
“看来这个赵恒……真是不简单啊。得想办法再调查一下他才行,或者我们再次进入案发现场调查,看看有没有什么遗留的线索。”
“我也有同感,这个赵恒把顾追风支到灵川,却又不告诉与自己同流合污的父亲,实在是太奇怪了,很可能那个所谓的收画商人也是他编出来的借口,他可能只是想一箭双雕,同时除掉顾追风和他的父亲。”
林夕与他的分析差不多,便顺着他的话补充下去。
“嗯……而且你仿制的那些名画,估计全都价值不菲,可赵宇的家里看起来相当简朴,那些钱难不成都填给赵恒去了?”
“当务之急,是先把赵恒给找到,我有预感,他人就在灵川。”
见贺兰泰与林夕欲走,顾追风又扑过来,抓住了牢房的栏杆。
“我还有更重要的话要说……可是兹事体大,若隔墙有耳就不好了,请姑娘侧耳过来,我只说与你一个人听。”
林夕想了想,伸出手握住了他抓在栏杆上的手。
“不瞒你说,我自小修习风水秘术,所以皇上才破格封我一介女流为祈雨使。我除了能够呼风唤雨之外,还能知晓人心所向,您只要在心中所想要说的话,我便能听到。若您不信,可以先在心中随便想一个内容,我口述出来。”
顾追风一愣,随后闭上了眼睛,他的心声也缓缓钻进了林夕的耳朵中。
[鲜花饼的玫瑰花酱做得真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