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红的模样也比王久好不到什么地方，她的头低垂着，感觉自己已经被苏善那不经意露出来的强大气势所驯服，只要苏善一声令下，她什么都愿意去做，哪怕是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也在所不辞。

在场的这些鬼魂们几乎全都是跟余红一个想法，听从了召唤来到了这里之后，他们的意识有片刻的清醒，然而当看到苏善的那一瞬间，刚刚清醒了一点儿的意识很快便又被抹除了，现在的他们脑子里面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服从苏善，听从她的命令。

在这个念头的支配下，那些鬼魂们齐刷刷地跪了下去，最前面的那几个厉鬼脸上浮现出一丝挣扎之色，可是最终还是屈服于灵魂之中的本能，跪倒在了地上。

院子里面的鬼魂已经全都跪倒了，而远处还有鬼魂在朝着这边赶过来，苏善的目光从地上的这些鬼魂身上扫了过去，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

这些鬼魂都是被招魂铃给招来的么？

可是刚刚招魂铃响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被她给强制性地关闭了，前后相差最多不过一分钟的功夫，招魂铃只响了那么一会儿，她甚至都还没有做些什么，居然就招来了这么多鬼魂，而且这些鬼魂还全都给她跪下了，一个个都摆出了一副任凭指挥的模样

不过响了这么一会儿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也难怪会被称为是玄学界的至宝，玉家的那些人更是为了得到这东西连挂在明面上的那些礼义廉耻都不要了。

只不过苏善也不打算起兵谋事，弄这么多的鬼过来也没有什么用处，看着这么多的鬼魂，苏善犯了难，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拿他们怎么办才好。

而且让这些鬼魂们在正午的日头下晒着也不是啥好事儿，跪着的这些大部分都是普通鬼魂，被太阳晒得时间长了，恐怕得出事儿，而她屋子里面也装不下这么多的鬼，要不然让他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苏善的脑子里面转过各种念头，不过最后还是被她自己给一一否决了，就在她自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苏善的身后传了过来。

“你可以超度他们。”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苏善的脊背瞬间挺直了，她很快便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然而后回头看了过去。

十二就站在苏善身后不远处，他脸上的神情异常憔悴，看着苏善的时候，那目光之中充斥着很多奇怪的情绪，可是当苏善的目光跟他对上的时候，他却又很快地恢复了正常，甚至还朝着苏善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来。

苏善：“”

明明不久之前还闹得像是马上就要决裂的样子，这才过了多久，他就像是没事儿人似的，苏善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地原谅他？

“超度？你在开玩笑吧？”

好吧，苏善就是这么轻易地原谅他了，刚刚发生的那些不愉快就像是被两人给遗忘掉了，他们开始讨论起来，如何处理这些鬼魂的事情。

对苏善来说，超度鬼魂无异于天方夜谭，若是她真有这能力，她早就自我超度了，哪里还会被困在天人菊花阵下那么多年时间？她花了一千多年时间都没有把自己给超度，现在让她一个人造鬼王把这些鬼给超度了，若不是苏善对十二还有几分了解，她怕是会以为十二在开玩笑。

十二其实一直在暗暗地观察着苏善，见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先前的事情，十二松了一口气，脸上的郁气消散了一些。

“这里大部分都是普通鬼魂，执念都不深，你直接开了冥府大门，将他们送进去就是了。”

苏善挑了挑眉，原来是这样子的超度法，念经超度苏善是不会的，不过冥府大门她开过几次，已经有了经验，听到了十二的话之后，苏善直接打开了通往冥府的大门。

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冥府之内的规则力量似乎察觉到了外面的这些鬼魂，黑色的锁链从打开的大门之中冒了出来，将那些跪倒在地上的鬼魂们全都缠住了，然后一个个地将其拖入了冥府里面。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原本乌泱泱一大堆的鬼魂们便被收了个一干二净，那些锁链还想往外跑，似乎要将余红王久他们也拖入进冥府之中，不过他们怨气未消，就算是进入冥府之中，也落不得个好，苏善便直接将打开的大门合拢了，那些黑色的锁链在大门合拢之前，不甘地缩了回去。

“余红，王久，事情都处理完了，你们确定自己还要继续跪下去么？

余红和王久两个到底是苏善的鬼，他们收到招魂铃的影响比较浅，被苏善这么一喊，两人回过神来，当发现自己跪在地上时，两人愣了愣，急急忙忙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先前发生的事情两人还有个模糊的印象，苏善所展现出来那强大到让人无法反抗的，只能卑微地臣服在她脚下的力量，也让二人为之心折。

“大人。”“大人！”

两人齐齐喊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中的崇拜恭敬之意几乎要从眼睛里面弥漫出来。

苏善：“”

不知道为什么，被他们这么看着，苏善竟然有一种毛毛的感觉，她清了清嗓子看，开口说道：“你们先回去。”

“是，大人。”

余红和王久两人齐齐应了一声，二人越过十二，径直穿过大门，进入了房间之中。

他们所认识的十二是个女人，因此两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就站在苏善身边的十二，就这么直直地从他身边过去了。

余红和王久两个都进去了之后，苏善朝着远处看了一眼，见那些鬼魂们还在往这边赶，苏善皱了皱眉头，干脆以自己的阴气基石，弄出了类似于怨气空间的东西，将整个苏家别墅全都笼罩了起来。

十二一直跟在苏善的身后，就跟从前的时候一样，即便是外表已经不一样了，可是透过皮囊，他还是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灵魂。

他看着苏善忙着建立隔绝屏障，看着那些匆匆而来的鬼魂们被挡在外面，他们似乎陷入进了迷茫之中，这些阴气将苏善以及苏家的气息全都给隔绝了起来，那些鬼魂即便近在咫尺，也找不到苏善的所在。

赶来的鬼魂们在屏障外面徘徊游荡了一会儿后，便像是恢复了意识似的，当发现自己正在正午的阳光下晒着，那些鬼魂们惊叫一声，然后身体化作薄雾消散不见了。

苏善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确定这些鬼魂们进不来之后，便转身回了屋子。

十二跟在苏善的身后一起进了屋子里面。

回屋之后，苏善径直走到沙发那里坐了下来，十二看着她挺直的背影，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慢慢地朝着她走了过去。

“善善”

十二到了苏善跟前，喊了她一声后，便想要在她身边的位置上坐下，哪知道苏善突然抬头朝着她看了过去，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来。

“十二，谁允许你叫我善善的？”

十二的脸色刷得一下变了，然而苏善却像是根本没有看到似的，继续说道。

“你该不会以为我已经把先前的事情给忘记了吧？又或者你以为，我不问，就代表把先前的事情给翻过去了吧？”

十二没有说话，只是又默默地站直了身体，他身体绷得很紧，虽然并没有回答苏善的问题，可是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他是不会将事情真相告诉苏善的。

苏善也已经歇了继续问他的心思，这家伙打定了主意不说，那任凭苏善怎么问，他都不会说的。

苏善可以肯定，他是自己千年前的故人，而且还是有着深仇大恨的那种，不过他陪着自己在天人菊花阵里面一千多年的事情应该也是事实，否则的话，他身上不会有跟自己同源的力量。

其实苏善的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她大概已经猜到了他是谁，不过他不肯说，苏善也没有将其挑明了。

“我先前跟你说过，你不肯说自己的名字，那我这里就不会留你。”

苏善抬头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十二，缓缓地开口说道：“即便是离开我的身边，你也不肯透露自己的身份，是这样么？”

十二的嘴角紧绷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挣扎之色。

“善善”

然而还没有等他说完这句话，苏善就已经打断了他。

“一个连自己真实身份都不肯告诉我的人，有什么资格叫我善善？！”

苏善的这句话一出来，十二的脸色彻底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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