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雷光,将辽阔白鹭洲照得有些惨白。
马蹄声疾,两匹骏马奔袭如电。
阿四回首望着身后,秀玉灵一身锦衣早已被暴雨湿透,胸前细微的起伏也露出了端倪。
果然是个女子,以为女扮男装便能逃过我的眼睛,未免也太小瞧人了。
秀玉灵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不得不让人生疑,阿四问:“你与翟荣有何仇怨,此番随我去截杀翟荣,就不怕淮帮报复吗?”
“翟荣作恶多端,杀他为民除害,还需要理由嚒。倒是兄台你身为武德司的巡鉴司,身负皇命,却公报私仇,不怕贻人口实嚒?”
秀玉灵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心道:到底是痕迹太重了,让他起了疑心。那些蠢材自以为天衣无缝,真是太小瞧他了。
“淮帮与魔门多有来往,此次翟荣在玉楼春草菅人命,事后逃之夭夭,身边难保没有魔门高手保护。你随我前去,我可未必能护得了你。”
“淮帮不过一群插标卖首之徒而已,有何惧哉。江湖儿女刀尖舔血,岂有畏死之理。若是动手,兄台大可不必管我。”
秀玉灵义正言辞,用力抽了两马鞭,便超过了阿四。
“好一个江湖儿女。”
“驾!驾!”
一道粗壮的雷光滑过天际,黑暗中出现数道耀眼的白光。
惊雷炸响,惊得马儿抬腿嘶鸣。
阿四勒住缰绳,冰冷的目光盯着前方白光消失的黑暗,“留心了。”
随后扬起鞭子,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马儿吃痛向着前方奔袭而去。
“嗖嗖嗖——”
数根箭羽带着点点寒芒自南北两侧相向射了过来,阿四腾空而起,太阴“铮”的一声出鞘,暴喝一声:“挡我者,死!”
声音未落,太阴刀绽放出耀眼的华光,朝着箭矢飞来的地方连斩数下,澎湃的真气自刀身涌出,化作凌厉的刀罡,霎时轰向黑暗之中。
嘭嘭数声响,黑暗中数十名持兵的杀手挡住了去路,齐齐地朝着阿四和秀玉灵攻了过来。
“我来挡住他们,你且去追击翟荣。”秀玉灵飞身下马,腰间软剑带起一抹青光剑虹,将射来的暗器悉数扫落。
阿四落回马背疾驰,距离杀手只有半丈时,太阴刀顷刻挥出,强横的刀罡霎时将应对不及的杀手劈成两截,一条血路赫然出现在眼前。
“截天指!”
剑指挥出,气贯长虹,将南边来围堵杀手逼退,阿四回首望了一眼在人群中激战的秀玉灵,高喝道:“别死了。”
说着,右手又挥刀扫落射来的数枚暗器,随后马蹄声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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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人马行色匆匆,直奔白鹭洲渡口。
忽然,人群前头的马车,车轮撞上一块石头,马车朝着一侧翻去。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飞身落地,脚步迅捷,三两步跟上马车,双掌推出,掌力托稳马车。然而惊魂未定的马儿嘶鸣狂奔,车厢里不断传出翟荣的惊叫声。
老者面色沉稳,轻喝一声,脚尖点地,身形如同大雁凌空掠过车顶。眨眼间,稳稳落在前头,只见他单手握住马绳,用力一拉。
马儿抬头嘶鸣,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老者重重地喘了一口粗气,心有余悸,连忙撩开帘子,问道:“少爷,你没事吧?”
“福伯,还有多久才能到渡口?”
马车里,翟荣披头散发,神色慌张,抓着福伯的手都在颤抖。
“少爷,快了。只是……”
福伯宠溺地安抚着翟荣,暗自叹了一口气。
少爷我行我素,从不听人劝,竟还染上了五石散那要命的玩意,如今铸成大错,幸好老爷有先见之明,不然少爷这条命便要留在江宁城了。
只是这雨下得这般急,江水涨潮,怕是船都走不了了。
“福伯,我是不是死定了。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见福伯说话吞吞吐吐,翟荣心知麻烦大了。他有预感今晚如果不能渡过长江,恐怕再也回不去扬州府了。想着想着,眼泪不争气流了下来,如同断线的珍珠。
“少爷你放心,老奴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会护你周全的。”
福伯放下帘子,招来一名黑衣人,沉声吩咐道:“去,安排几个好手找地方埋伏起来,如果发现有人追来,就算豁出性命,也要给我拖住。如果少爷能平安回扬州府,我便升你们做堂主。”
“属下领命。”
福伯扬起马鞭狠狠地抽在马背上,马儿吃痛,在泥泞的道路上飞速狂奔。
一个时辰过去,心烦意乱的翟荣连吃了两包五石散压惊,但还是实在耐不住路途的颠簸,总觉得身后有一只手挥着断头刀朝他的脖子砍来,于是又催问福伯何时才能到渡口。
“福伯,你是不是想本少爷死啊,还有多久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