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16章 点题(2 / 2)农家喜宝首页

他从小家境贫寒,能走到如今这一步,靠的是哥哥妹妹,生意不好做,他必须尽快熬出点名头来,护住家里人。

何况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他并不是为了天下苍生,苍生他救不了。

他是为了自己,若不趁年轻拼上一拼,怕是连这世间的一丝机会都抓不住了。

赵三郎抿嘴,他背后付出了多少心血,只为了会试能脱颖而出,他不拼命用功,怎么能比得上那些条件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更何况还有李修那种天赋异禀的佼佼者,他要追上他们,必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过了会试的学子排名越靠前,面达天庭的机会就越大,若是被选中,就可参加殿试...若是能参加殿试......

见他不说话,李伯又叹了一口气,招手道:“你过来给我瞧瞧,总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李伯有些愁眉苦脸,徒弟若瞎了,能求救的就只有大罗神仙了,他看也是白看。

赵三郎乖乖走来蹲下给他师父看。

“虽说快秋闱了,但你这双眼睛再伤下去,余生就只能趴在书上看字,多有不便,你可要想清楚。”

李伯又看向赵三郎,语气柔和了几分:“为师不是要拦你,只是望你走的更稳当长远些,你若愿意听为师的,今日便在书案前少写些字,闲暇时去院子里走走,忙一忙喜宝的订婚事宜,你个当兄长的,也合该出些力才是。”

赵三郎闻言也顾不上什么眼疾了,他甚是心虚,师父还不知道自己跟大哥灌李修酒的事。

若是师父知道了,估计就不会对自己有这么好的脸色了...吧.....

赵三郎郑重地站起身,向师父深深一拜:“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李伯见他答应的这么干脆,还以为自己劝说的十分有成效,遂即满意点了点头,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

喜宝看着她三哥若有所思。

李伯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在担心,便揶揄道:“乖徒,三郎的成绩斐然,你如今也念书了,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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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最近的日子过得格外舒心,一想到他要与喜宝订婚,他就抑制不住的欢喜。

虽然已经向祭酒告了假,专心忙于定亲事宜,但国子监里偶有突发状况,今日恰巧国子学的一位博士因家中有事回乡探亲,便由李修暂代讲席,他不想改动博士的进度,便就出了几道题叫他们做。

底下鸦雀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翻动纸张的细微声响,或是研磨墨汁的“咯吱”声。

李修的思绪不由得放松了几分,他手中握着喜宝为他寻来的古籍,目光却停留在窗外那片青翠的树影上。

喜宝现在在做什么呢,这几日都没有好好与她见面说话,她会不会像自己一样乱想,不过喜宝想来应该也忙,按照大朝国习俗,她还得给自己做鞋子袜子。

他嘴角无意识的翘起来,喜宝的绣工,他是知道的。

孙景熙在下面根本静不下心来,看着李修这张俊脸他就讨厌,有什么好得意的。

喜宝为什么就偏偏看上了他?!李修有什么好的,假得要死。

坐在那里一副人淡如菊的样子,脸上挂着那抹让人不爽的笑容,仿佛世间所有的美好都与他有关。

他磨牙霍霍,想起他爹训斥他不要惹李修的时候,他就上火。

一个商人之子,有个显赫的亲戚,去住了些时日身份就高贵起来了?有什么惹不得的?

孙景熙想到这里,握紧了手中的毛笔,指尖不自觉地用力,洇出一大滩墨迹。

赵喜......

卷子已经脏污,不能再下笔,孙景熙烦躁地丢下笔,抬头看了李修一眼,见对方安然坐在那里,眉眼间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似乎整个人都沉浸在某种柔和的思绪里。

喜宝一定对他很好吧,瞧把他给乐的。他心塞,酸涩难掩,一时没了与人作对的心思。

“李助教,这题目是不是有些问题?”突兀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带着几分倨傲。

李修与周围的学子抬眼望去,见站起来之人正是那日靖安王府设宴,席间羞辱自己的葛庆丰。

学堂里的其他学生纷纷抬头,看向葛庆丰和李修。

李修目光依旧平静,没有丝毫波澜:“哪道题目?你说来听听。”

葛庆丰家依附孙景熙,这几日孙景熙闷闷不乐,高知舟旁敲侧击才问出点官司来,但却不肯告诉他,葛庆丰不知道具体的事情,却想着表忠心不会有错的。

今日小皇子们都不在,他想着讨好孙景熙,不怕被人看了去,反正富贵都是自己的,不如自己的人怎么看待他他也不在意。

“葛兄!你在做什么!”高知舟小声的道,发什么神经。

葛庆丰充耳不闻,故作认真地说道:“这道关于‘土地兼并’的策论,在下以为,题目中所用的‘田土失守’一词,实在不够严谨。这词听起来过于武断,难免误导学子。”他特意加重了“误导”两个字,语气中隐隐带着挑衅。

葛庆丰有几分才学在身上,说起文字来也是头头是道。

然而李修的神色依旧未变,他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微微一笑:“哦?既然葛学士认为此词不妥,那依君所见,葛应当如何表述才更为恰当?”

葛庆丰冷笑一声,自信又倨傲的仰起头:“在下以为,‘田土流失’或‘田地荒芜’更为合适。”

李修闻言,笑意更深。

他站起身来,踱步到讲席前,语气沉稳而有力:“葛学士提的词确有道理,但却未知其义。‘田土流失’偏向自然灾害,‘田地荒芜’则指生产停滞,而‘田土失守’则才是土地兼并之本质——百姓因赋税重担而失去土地,致使土地集中于权贵之手。你说误导,恰恰是因为你未能理解词义的深意。”

葛庆丰被当众反驳,脸上顿时青一阵红一阵,心中恼怒不已。他本想趁机让李修难堪,没想到反被对方用学问压制,简直颜面尽失。

可他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咬了咬牙,继续说道:“李助教说得好听,可这题目终究有些学究气派,如今国泰民安,何来‘田土失守’之忧?”

李修目光微微一沉:“国泰民安是表象,百姓疾苦却在细处。土地兼并是历朝历代的难题,若无忧患意识,只谈表面安康,便是夜郎自大。百姓今日尚能温饱,可若土地持续集中,赋税失衡,民生又将何以为继?”

话音落下,学堂里一片寂静。学生们纷纷低下头,认真思索李修所言,而葛庆丰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他自知理亏,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李修不再看他,而是转身回到讲席,淡淡说道:“学问在于细致考察,若有何疑问,修愿与诸君共讨。”

“葛兄!”高知舟使劲儿拉他的袖子把他拽坐下,“你说你闲的没事惹他干嘛。”

葛庆丰偷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孙景熙,心中一阵懊恼,又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