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06章 赴宴(2 / 2)农家喜宝首页

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春草憋得面色通红,但对面是王府的人,春草只好生生忍下去,赔着笑脸,忍气吞声。

喜宝脸上却一点笑意都无了,她跟着李叔去做生意,也见识了不少人,不苟言笑的时候,自有一番气度,显得超出年纪的冰冷威严。

这婢女先是越过自己,只与春草说话,又言行无路,见她年纪小好欺负拿捏,连带着春草也受委屈。

她们主仆一体,打春草的脸就是打她的脸。

喜宝微微抬眼,目光专注地看向那婢女,缓缓开口道:“我来此本是应了世子邀请前来赴宴,若贵府是这般待客之道,那这宴会不参加也罢。”

说罢,转身就要走。

“哎——!”女婢见状慌了神,

她原是府里的侧妃的贴身丫鬟,名唤娇杏,后被指给世子做通房。

虽然世子不要她近身,但是府里的大小下人都要给她几分面子。

毕竟侧妃掌管着中馈,而她是侧妃的人,就算是名义上的通房也有实际的好处,吃穿用度都是比着姨娘的一半儿来的。

底下的丫头捧着她,下人们讨好她,于是就纵了个心比天高的性子。

来王府的哪个不是巴结他们王府的人?这丫头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娇杏气急。

她咬唇,说到底自己也是个婢女,要是因为自己得罪了客人,世子怪罪下来可不得了。

见喜宝不似作假,真真迈步就走,娇杏急忙上前拉住喜宝的衣袖,脸上似是有几分不甘,说道:“姑娘莫急,若是姑娘怕不方便,便带着丫鬟就是。”

喜宝不发一言,撸下娇杏的手,头也不回的走。

少女看上去纤细,但实际上有一把好力气,娇杏被甩开,再也顾不得面子里子,跑上前去道歉。

“是奴婢错了,姑娘大老远来赴宴,可不能就这样走了呀。”

喜宝停下脚步,却并未回头,只是静静站着。

娇杏心中暗恼,却又不得不继续赔罪,“姑娘海量,饶了奴婢这回吧,世子还在里面等着姑娘呢。”

春草这时悄悄拉了拉喜宝的衣角,小声说:“小姐,既然她道歉了,咱们就进去吧,莫要真得罪了王府的人。”

喜宝这才慢慢转过身来,神色淡淡道:“带路。”

娇杏松了口气,忙不迭在前引路。

远处,亭台,一穿着华丽的贵妇远远地望着几人,对着旁边的仆妇笑道:“倒是好气性,不知是谁家的小姐。”

那嬷嬷也跟着笑,“世子的请帖上只写是赵家的,派人查了消息,是新来的乡下富商。”

“乡下人...门第差的有些大,不过若是世子喜欢,当个妾想来也不算辱没了她。”

她又叹:“娇杏儿这性子是该有人治治她了,没大没小的,十分不知天高地厚。”

仆妇颔首:“ 侧妃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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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宝光是进园子就花了好一会儿时间,靖安王爷深受皇上宠信,这府邸是皇上亲赐,十分宽大奢华。

从正门进去,穿过层层回廊,又过了两个小园子,只豁然开朗,见佳木葱茏,打东边开了一整片湖水,绿堤杨柳,繁花锦簇。

又穿过湖,就来到了正花园,花园有池,池旁有一避暑亭,坐在茂林修竹中,如今初夏不十分热,王府下人,就在亭子中挂上了几块纱,既防蚊虫,又能挡风。

喜宝远远地就听到了一片喧闹声。

“你先下去吧,我自就去了。”她便屏退了娇杏,自己带着春草往前走去。

只见一群少年在那里嘻嘻哈哈不知在说些什么,爆发了一阵又一阵的大笑。

白纱挡住了视线,只风吹过来时,撩起一角,喜宝看见除了孙景熙,还有两个熟悉的面孔,都是在国子监见过的。

李修也在里面,他坐在面向前方的位置,忽而身形一顿,片刻又恢复如常。

喜宝正好看到了他的半张脸,她朝后面的春草打了个手势,然后借着庭中的白纱与周遭的树木,悄无声息的带着春草躲在了后面。

一个人懒懒的道:“你们可不能这样说,咱们李助教可是司马祭酒的侄子啊,当心祭酒罚咱们抄书。”他嘴上虽是这样说,但是语气里却没有一丝恭敬。

原先发话的人朝着李修吊儿郎当道:“咱们李助教大人大量,自然不会与咱们这些差生一般见识,你说是不是啊,李助教?”

众人笑骂,另一个接着说:“可别得罪了咱们李助教,人家是少年解元呢?你们能行吗?以后入朝为官,保不齐咱们还得叫李助教罩着呢。”

“我倒是听说过,那时候李助教才十四岁吧?李助教跟咱们分享一下是怎么学的。”

“还能怎么学,你有个好外舅父你也能行。”众人哄堂大笑。

“司马家出神童呗,贤兄你去司马家学几年,你也是神童。”

“去你的!”

他们越说越起劲,越说越过分,而一旁的孙景熙只是坐在一旁,笑着看他们闹,闻言道了句:“知舟,过了。”

高知舟面色讪讪,心想,咱这不是想给你出口气么,这些天孙景熙颓废的很,迟到早退,顶撞博士,问是什么事儿也不说,且只故意针对李助教。

李助教自然不肯吃亏,若是孙景熙发癫,他一定会笑着把惩罚重上三分。故而孙景熙就算刁难李修,也没讨得了什么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好友这样看不上李修,今日就想着一同替他出出气就是了。

喜宝躲在竹子后面听的火冒三丈,眼睛都红了,李修是包子吗?一句话不说,竟然叫他们如此欺辱。

她气得揪竹林一旁花圃里的叶子,揪了一会儿又停下来,小修哥哥也是不得已,这里是王府,孙景熙身边的人又都是些国子学的官家公子哥儿,若是此时闹破了脸,以后小修哥哥的仕途上会有不少麻烦。

她早已经把前些天的那些别扭给忘记了,又心疼起李修来,他们就是欺负李修脾气好!她小修哥哥什么时候吃过这委屈。

想着想着,紧接着又心头火起,不祸祸花草了,却苦了荷包。

她死死攥着手里的荷包,就算他们以后也是官员,那又如何?此时不树立威信,那不是叫别人以为他好欺负?

以后骑在他脖子上拉屎他也认吗?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久居人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可她揪着荷包的手又颓然松开,布料被攥成可怜巴巴的一团。

她难过的想,然而他们有恃无恐,如今是拼爹的场合,小修哥哥拼不过又有什么办法。

喜宝更心疼了,在国子监当助教,乍一听风光得很,但是没想到国子监的学生竟然这样对他!

想来也是,里面人的身份都是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会服一个与祭酒有亲戚关系的少年郎,就算他是凭自己考上的,他们也看不见,不服就是不服。

小修哥哥只是司马家的表公子,就算司马家想要庇佑,也没办法做的太明显,这几年小修哥哥就是这样过来的吗?

孙景熙说小修哥哥总是一个人,她就以为是大家尊敬小修哥哥,没想到竟然这样对他的。

李修不言,只是喝着茶,任由他们奚落。

孙景熙见羞辱的差不多了,且李修一直淡淡的不反驳,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如此也没什么意思,便示意众人停下,直视着李修道:

“李助教的才能有目共睹,司马家的品行也是风光月霁,但是人要知道什么该是自己的,什么不该是自己的,李助教说呢?”

“那什么合该是他的,什么又该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