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丹却道:“正因他可能在大梁,我们才要过去,若是魏国再与阿云大战一场,才好看清那阿云虚实。”
驺奭皱眉:“这却为何?哪有明知危险,还要硬上的道理?”
燕丹道:“其一,道听途说总有夸大之处,若非亲眼所见,实难相信确有其事其二,那阿云若一家家挑战过去,早晚一天来我大燕,与其那时手忙脚乱,不如提前预知其事更为稳妥。”
这就是普通人与一国储君看问题角度的不同了,驺奭虽有才干,却毕竟是白身,考虑事情还是以自身安全为主,燕丹却能以国家的立场出发,从秦韩两国的遭遇推衍到自家来,当然不肯坐以待毙,因此极力主张到大梁去一探究竟。
邹衍见此,不由暗暗点头,心想剧辛说燕丹没什么才干,看来还是过于保守了,至少现在看来,燕丹足够机敏,又有担当,为燕国的强大殚精竭虑,日后继位,就算不是明君,至少不会成为昏君,与齐国那俩只知空谈、互相争宠的公子相比,可谓是云泥之别了。
邹衍道:“大梁是肯定要去的,如果能见到阿云,定要劝劝他,比剑就比剑,何必动辄杀人呢。”
随即他看看天色,道:“天色已晚,今晚我要观星,请太子派人去代安府上,就说邹衍身体不适,不去赴宴了。”
随后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代安要来探望,也不必加以阻拦,但是记得让他一个人来。”
燕丹点头称是,邹衍就带着驺奭回到院里准备观星事宜。
燕丹四处找人,却发现燕风、陈默都不见了,想起他们说要游览封丘城,现在更说不准在哪浪呢。
没办法,嚣魏牟的人他又指挥不动,燕丹也只好亲自去通知代安了,身为一国太子,现在竟沦落到替人跑腿儿,给一个封丘令送信,也是凄惨。
好在他曾在邯郸为质,受尽冷暖,也是过过苦日子的,又向来折节下士,倒不觉得如何难过。
而本来应该在封丘城里游荡的陈默,现在正在武安城外的小树林里,听沈良跟他抱怨:“根本不用我出面,项少龙自己就找到武安来了,有这一个月时间,我还不如去邯郸,没准还能接点任务做做。”
陈默不理会他的抱怨,直问道:“你和项少龙碰过面了吗?”
“没有。”说起这事,沈良更生气了,陈默只允许他在项少龙偏离目标的时候露面引导这还正合他意,但是项少龙兜来转去,可没走歪,他也就一直没找到机会。
有心不听命令自行其是,但脖子后面的飞雷神印记就像死神的催命符,让他不敢稍有异动,天知道上面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监控手段。
想也知道,既然飞雷神印记可以提供空间坐标,那么顺便拥有感知目标位置情况的功能也就不是很难理解的事情了。
那群死掉的轮回者时刻提醒他,眼前这位可不是什么好好先生,以前顾虑陶方等剧情人物的想法,没有动手杀他,现在又没有剧情人物在场,更要小心谨慎,万一惹怒了他,可没自己的好果子吃。
沈良汇报道:“项少龙刚才想要入城,却因为没钱缴纳入城关税,又没有户籍身份,给守城的赵军赶了出来,现在正在那边采野果吃呢。”
陈默早在枝枝那里看得清清楚楚,倒不用沈良介绍,但是他这种驯服的态度却让陈默非常满意。
不过,尽管心里满意,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他可还记得毛欣宇所讲,要把握好距离的道理呢。
这时项少龙吃了些野果充饥,然后缩在道旁的密林里,在磨蚀人意志的苦寒中迷迷糊糊的熬了一夜。
其时已是深秋,露宿街头可不是闹着玩的,若非项少龙年轻体热,又素来健壮如牛,可真要病倒了。
正所谓小伙睡凉炕,全凭火力旺,但也直到天亮后阳光照地,环境稍稍温暖了些,他才终于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项少龙被一阵嘈杂的车轮声惊醒。
他睁眼一看,原来是一队运羊的骡车队,不由大喜过望,瞅准一个无人注意的机会,灵活的窜到车队之中,躲在最后那辆羊车里,挤在羊堆之中,蒙混过关。
守城的赵兵神思不属,并未详细检查,倒没发现他这披着羊皮的人。
项少龙这才得以再一次回到人类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