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是陈默父亲的朋友。
陈默的父亲陈德开了一家建筑公司,一年前在视察工地施工的时候不慎从16层高的楼架上跌落身亡。那时候陈默高考刚刚结束,正在考虑填报志愿的事,江雨在此时突然出现,称是陈父的朋友,身为本地唯一高校阳城师范学院的校长,他要为亡友儿子的前程尽一份力。
“只要陈默在志愿书上填上阳城师范学院,就算他高考交了白卷,都可以录取,然后三年毕业以后,直接留校任讲师。”当时他是这么说的,而陈家在这事上一分钱也不用出。
其实陈默成绩不差,在一本里选个差不多的学校完全没问题,但是陈父突然去世,导致陈母被中年丧夫的剧痛打击得茶饭不思,整天以泪洗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来。
因怕母亲在自己上学的时候出什么意外,基于留在家乡可以就近照顾母亲的考虑,且陈默对于出人头地也并没有多么热切愿望,因此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江雨也不负前言,很快办好了入学等各项事宜,也就是从那时起,陈默开始受到噩梦的侵扰,有时还会头疼,身体也一点点虚弱下来。
严重时,也曾去医院看过,但医生也一筹莫展,查不出病因,只能归结为因父暴亡,悲痛过度所致,最后也只能硬挺着。
现在想来,或许与江雨有关,又或许与胸前的魔鬼头像有关,更甚者,两者兼有呢?
说起来,江雨待陈默不错,确切的说,是非常好,若不是陈默与父亲的长相有八分相似,几乎要以为和江雨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关系了。
江雨其人,在陈默的印象里,首先是重情义,陈父身亡之后,江雨一直到春节都只穿黑色和白色的衣服,虽然陈父生前从来没有在家人面前提到过江雨这个名字,但是种种迹象表明,江雨确实与陈父关系极好,这才苦心为陈默的将来谋划。
其次是爱玩,陈默第一次到江雨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一手冰法玩得出神入化,在得知陈默也爱上网玩游戏之后,更是找人给陈默在宿舍里装了一台市面上配置最高的电脑,从此以后,陈默就开始了与江雨及其儿子江海在各个游戏中驰骋的日子,所以虽然陈默常做噩梦,还有头疼的毛病,一年的日子倒也并不觉得有多难过。
最后是喜欢做各式糕点,从西点到中点到日点,甚至各种看不出风格的糕点,他都会做,陈默和陈母就经常吃到他做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糕点,要说味道,虽然偶尔也有神来之笔,但大部分也只是普通而已。
五天前,江雨要求陈默提前返校,说是找到一款新的游戏,要找他一起攻略来着,这都是常有的事了,陈默也未做他想,依言赶到学校,甚至当江雨拿出翡翠树叶给他的时候,陈默依旧没有多想,顺手就戴在脖子上。
但是现在,翡翠树叶不翼而飞,江雨的电话紧跟着打过来,再联想到一年以来的噩梦也是见到他之后才开始的,这其中的关联,值得深思。
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嘴上不慢,三两下把手中的面包送进胃里,一边穿好衣服。
出了门,就见宿舍楼前熙熙攘攘人山人海,这才恍然想起,30号的话,新生也该开始报道了。陈默想了想,从口袋里取出耳机塞进耳朵里,摇头晃脑,假装很忙的样子,往行政楼的方向低头猛走。
他这幅样子,果然没人找他问路。
一路无话,陈默顺利在11点10分之前赶到了校长室,他深吸口气,正欲敲门,就听见江雨的声音:
“是小陈吧,门没锁,直接进来就行了。”
陈默推门而入,就见江雨倚坐在办公桌后面,一头过肩的漆黑长发披散在身后,左肘撑在桌子上,以掌托腮,脸上带着微妙的笑容,右手正有节奏的撸一只猫,这猫陈默认识,叫做麦子,是江雨养的宠物。
麦子是一只虎斑猫,似乎对江雨的撸法不太满意,石墩子似的杵在那,见陈默进来,麦子抖了抖身上的毛发,抬起爪子抹了下脸。
它眼睛周围有一圈很明显的花纹,它抹脸这一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在扶眼镜一样。
陈默朝麦子做了个鬼脸,麦子回以一个的眼神,看向江雨。
“睡得怎么样?还不错吧”江雨端正了坐姿,两只手交叠在一起。
“啊,睡得不错,好久没有睡得这么香了,就是你送我的项链不见了。”
江雨点点头:“丢了就丢了,看得出来,你的状态好多了。”
“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陈默试图结束无意义的寒暄。
“当然有事。”江雨再次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就连办公桌上的麦子也直起腰,盯着陈默猛瞧,江雨简单整理一下思路:
“今天喊你来,确实是有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但是你该明白,有些事情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知道的,确定你要听吗?”
“既然是非常重要的事,还问我听不听的,那么听如何,不听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