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透过淡淡的薄雾洒向广袤的大地,那淡淡的雾气又恍若白纱飘渺着在树丛、田野上游弋,最后化作叶尖上的清霜,迎着阳光微微地闪耀。
地上也有清霜的痕迹,踩得久了,便会濡湿了鞋子,云哲的鞋子早已经湿透,冰凉着他的双脚,可是他并不觉得冷,反而感觉有一股热气烘着自己,后背也是湿潮一片。
“姐,我们要去哪里?”云哲抹了一把脸上和了许多灰尘的汗水,一脸疲惫的问。
能不累吗?从凌晨一点他便被姐姐扯起来,匆匆地出门,匆匆地走路,已经五六个小时了,他不知道姐姐要带他去哪里,只知道要不停的走,现在天已大亮。他已经饥肠辘辘,筋疲力尽,可是姐姐好像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看着姐姐纤弱却倔强的背影,他再一次问:“姐,我们还要走多久?”
云梦紧紧握着云哲的手抖了一下。她停住身回头看向云哲,在灰色天空为背景下她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和憔悴,她知道云哲饿了累了,她又何尝不是?头出门因为怕惊动王明母子,她连去厨房拿两个馒头都没敢。她只摸黑收拾了几件云哲和自己抗冻的厚衣服。忍着恐惧,饥饿用尽可能快的速度出走。当时还没有公交车,也没有出租车,即使有他们也没有闲钱打车,何况又是夜深人静,连个可以捎脚的自行车都没有。他们只有步行,争取在在被继母和王明发现之前赶到六十里地外的县城的汽车站,用身上仅有的二十块钱买尽可能远的车票,逃到尽可能远离这里的地方,不管是哪里,只要不是这里,只要没有继母,没有王明
前方的雾气正在散去,若隐若现的楼房也渐渐清晰……
再一次给云哲打气,再一次咬紧牙关,再一次迈开酸痛的腿,一步步迈向前方晦涩的狭窄坎坷的小路
“快了,小哲,就要到了,你看前面就是县城,你看我们已经可以看见县城里的居民楼了。”
可是,我太累了,姐,你不累吗?我们歇一歇好不好,我的腿好像折了样……“
“……坚持一下,小哲,只要我们坐上汽车离开这里……我们就安全了安全了自由了……
就安全了,云哲面前恍惚又出现了王明那张狰狞可怖的脸,“弄死你”这几个字言犹在耳,他打了个寒颤,紧走两步,好像这样又远离了那恶魔一步”,云梦更紧的抓住云哲,脚步也不由得快了一些。
有阳光渐渐从云层后漏出来,虽不强烈却总算让天地看起来亮堂了一些,也更煦暖了一些。
他们行色匆匆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一辆黑色摩托车跟了他们好久。从清早晨光熹微时她们穿出那片茂密的灌木丛,落入恰巧从不远处的公路经过的那人眼中,摩托急急刹住,然后拐上靠近他们他们的小路,由于云梦他们几乎是直线行走,有时穿过灌木丛生的荒坡,有时穿过刚刚翻种的田畦,有时荆棘遍布的田间小径,摩托车只能边寻找路径,边注意他们的行踪,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直跟到现在。既要不跟丢他们又要不被他们发现。
直到看到云梦他们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沉重。骑摩托才停止踯躇。车上的男子一加油门,摩托奋力的跳跃了几下,穿过一片荒地横到云梦和云哲的,前面挡住他们的路。
“上车。”他的头罩在头盔里,他的声音不大带着一种少有的磁性。
这突来的一幕让云梦吃了一惊,她抓紧云哲然后退后一步,继母的人追来了吗?这个人要将他们捉回去吗?她想着浑身一凛,刹那间她的脊背僵硬,一只手抓紧云哲,一只手伸进身侧的包袱,那里有一把生锈的匕首,虽不锋利,关键时却可以一用。
“上车,我载你们。”男子再一次说道,这一次语音更加轻柔,充满了一种让人眩惑的动听。
这声音让云梦莫名地心头一动,轻轻地放开抓住匕首的手。虽不知道来者是谁,虽然他的脸罩在头盔里,但是这个人,有玉树临风的身型,干净讲究的服饰,隐约透着的那么一种高贵不染俗尘的气质,让她心里似乎断定这个人不是继母找来的人。
但是生性的拘谨和生活的经历给了她太多的警示。让她面对男人会产生一种不安,让她在遇到男人时选择避开。这一次也不例外。“不用了谢谢。”她说完扯住云哲绕过摩托加快了脚步。
“你确定你们这样步行能在被人发现之前赶到县城,赶到车站?”
云梦脸色突变,这个人是谁?他怎么知道他们怕被人发现,要赶到车站?难道他真是继母的人。难道这样的人也甘愿做继母的人。而她……和云哲终究是网中的鱼,终究逃不出继母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