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前朝皇室之人?”叶芃震惊道,萧寅和苏浔是命定天子,若他们死了,这龙气可能就会选择前朝皇室血脉,这国师筹谋数十年,当年是好深的算计。
叶芃眼见着国师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像是吸足了人的精气一般,头发变得乌黑,脸上的皱纹一寸一寸的抹去,变得一个英俊的青年,好看得不像真人。
叶芃连连在手中结出术法,往国师攻去,可是却发现她的术法对国师丝毫不起作用,根本近不得他的身。
国师脸上露出了奸诈的笑,将她看作蝼蚁一般,半点不放在眼里。
眼见着萧寅脸色越来越惨白,身上的活力一点点在消退,空中似乎还有龙的悲吟,叶芃伸出自己的手,缓缓地朝自己的心脏而去,忽然用力一抓,手穿过了自己的躯体,她从身体内掏出了一块琥珀色的玉,可奇异的是她的身上没有流出半滴血。
叶芃凄然一笑,将玉掷向国师的方向,国师本踌躇满志,忽然感觉一股危险朝他靠近,他已经多年不曾感受到这样的感觉,心中一紧,手连忙撤下去对苏浔和萧寅二人的钳制,回身而挡,却还是叫叶芃扔来的玉灼伤了手臂,整只手臂像被火烧一般。
“你这是什么东西?”
叶芃整张脸已经没了血色,连唇都是白的,如果有人去触摸她的身体,便知她如今的体温已经如同死人一般无二。
“脉玉,师叔,你不会没听过吧?”国师对玄天正宗了如指掌,又有如此高的造诣,想来就是当年那位叛出师门的天才吧。
“自然是听过,世间唯一能与天子印抗衡之物,你师父拿给你作了心脏,五百年箩族一战,脉玉已经受损,你竟还敢拿它作攻伐之器,也好,也省得本座亲自动手,你确实是百年不遇之材,本座是真心觉得可惜。”国师仿似不经意般将手收到身后。
“能伤你便是好的,国师右手已伤,脉玉之火已侵入你体内,便是杀不了你,也能叫你今日无法施法,过了今日,天道昭明,萧寅真龙之命岂是你这种妖魔邪道能动的?”叶芃嘴角勾起,身体已然再也撑不住,单膝跪了下去。
“你……”国师被戳中了心思,更是被恼怒多年的计划眼见就要成功,却因一时大意,几乎功亏一篑,心下杀意顿起,手一挥,一股凌厉的掌风便朝叶芃扫去。
叶芃此时已是强驽之末,别说国师这种级别的,就是一个孩子都能将她打倒,她闭上眼,心下并没有不甘愿的,该做的都做了,就是现在死了,似乎也没什么值得遗憾的。
叶芃没有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却感受到了一股温热的液体喷在她的脸上,她平静地睁开眼,淡漠地看着眼前之人,熟悉到刻进骨子里脸,她的心情一派安然,没有震惊,没有感动,似乎也没有仇恨。
苏浔大口大口地吐着血,伸手想去摸地叶芃的手,却在触到她平静无波的眼时,突然没了任何的勇气。
“对不起……”苏浔艰难地说道,这一刻他眉目清明,眼中划过一抹坚定,一条金色的龙从他身上飞腾而出,发出一声巨鸣,全身爆发出耀眼的光,仿佛是用生命吼出的这一声。
国师的瞳孔急剧放大,强烈的龙气翻天覆地袭面而来,他急忙想躲,却不及金龙快,被整条巨龙紧紧地缠住了身体。
“快……”苏浔气若游丝道。
国师猛然抬起头,只见萧寅凌在半空之上,手执天子印,一条白色巨龙环绕在他周身,此刻他犹如天神降临,龙吟之声震天动地,就连缚住国师身上的金龙都似乎感觉到畏惧,但却仍死死地团住国师。
萧寅手执天子印,从天而降,往国师天灵盖印下……
冰窖爆发出一声巨响,尔后,一切归于平静。
萧寅抱着叶芃出冰窖时,叶芃已经没了气息,她的生命本就是靠着脉玉维系的,脉玉早在五百年前就遭遇破损,后来她得到脉玉心经,也只是做短暂的修补,当她自己从身体拿出脉玉时,生命的表征就已经没有了。
天地苍茫,萧寅抱着叶芃的身体久久驻立,又是一个下雪的天气,天地的冰寒就如他的心,就如叶芃的体温。
十年后
萧寅已经当了皇帝,萧瀚还是不愿交权,却最终被迫当了太上皇,清音阁还是动作不断,想另扶新君,却被打压得喘不过气来,门派凋零。
皇宫的冰窖被十年前一战弄得犹如废墟,萧寅重新弄了一个,里面安放着叶芃,萧寅看着冰棺里的女子,眼里有着浓浓的思念,他的手里边还牵着一个小男孩,这是他和叶芃的孩子。
那日,他几欲要将叶芃入葬时,卫凌匆匆赶到,不死心地一遍一遍地探叶芃的气息,本也知道只是强求,却惊喜地真的探出一丝气息,后来才搞清楚这丝气息不是叶芃的,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孩子已经有四个多月,叶芃这个心大的居然一点也不知道,正是这个孩子用生命护住了叶芃最后一口气。
卫凌耗尽了心血,几乎发丝全白,吊着叶芃这一口气,让孩子平安而落了。
至于叶芃,也许会醒来,也许就这么一直天荒地老地睡下。
“娘,我和爹在等你醒来,你快快醒吧,不然爹就要娶后娘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小胖墩委委曲曲巴拉着冰棺盖子。
萧寅虎目一瞪,小胖墩立刻道:“不过娘你放心,你儿子我会好好盯着他的,爹至今还是很乖很乖的,连宫女都不多看一眼……”
萧寅无奈一笑,这个儿子简直是个话唠,也不知是像了谁。
萧寅牵着小胖墩走出冰窖,小胖墩还不停地念唠着,像老妈子一样地操心着他爹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