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的人不一样,恐怕不太好对付。"
"听说一个是大理寺少卿,背靠皇家。"
"还有一个是南越国战神许肆。"
"都不是好惹的。"
说这话时,他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酒杯,眼中透着一丝不安。
热闹的场子顿时安静了两秒,气氛稍微有些冷场。
连酒杯碰撞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欢笑声戛然而止,众人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
魏俊知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
"什么长公主不长公主的。"
"现在谁不知这天下早已是王家的天下……"
话音未落,他就感受到了父亲投来的锐利目光。
师爷魏锃瞪了儿子一眼。
生怕他继续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希望这次能为我们做主!"他及时打断道。
"灭了秦峰岭,还伍岩州盐市清明!"
说着端起酒杯,示意大家举杯。
众人忙不迭地附和,连连称是。
纷纷举杯相庆,一时间杯盏交错。
方才的沉闷一扫而空。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大家心中了然,看来官府已经准备把伍岩州缺失盐税的账算到秦峰岭头上……
沈翊放下筷子,目光如炬地看向黄仁和魏锃。
"大人,请问下一批官盐什么时候下来?"
黄仁放下筷子长长叹了口气,一张肥润的圆脸上满是愁容,浓眉紧锁。
师爷魏锃也稍显面色凝重地缓缓开口。
"实话实说,上月秦峰岭的人把转运码头的盐给抢了。"
"一直没有对外告知大家是为了稳住市场。"
钱禅听到这个消息瞬间气得脸都红了,手里的筷子啪的一声重重拍在桌子上。
茶盏酒杯被震得叮当作响。
"真是无法无天了,这帮土匪!不想让其他人吃饭了是吧?!"
钱蝉反应激烈,直接破口大骂,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相比之下,同在等盐的沈翊倒是稍显淡定,沉默地端起酒来一杯下肚。
然而他知道自己的情况比钱禅更糟。
钱禅存货很多,仓库里的盐至少还能支撑个小半年。
而他的仓库却马上要见底了。
盐会即将选举新会长。
谁手上的货越多,话语权就越大。
他跟钱禅都是下届会长的热门人选。
没有了这批官盐,对他的竞选十分不利。
这让他的心情越发沉重起来。
黄仁用锦帕擦了擦额头被饭菜热出来的汗珠。
"之前就因这些私盐贩子,每年盐税都会少三四成。"
"这次秦做的确实过分……"
"不过还好上面终于派人来做主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几分做作的愤慨。
不同于刚才的同仇敌忾,此时涉及到自身利益大家脸上的神色多少有些意味不明。
沈翊沉着眼始终没有再说话。
之前府衙有什么消息都会第一时间同步给他们,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刚才问了才知道。
加上钱蝉突然拔高略带表演性的暴躁……
难道他被这群人抛弃了?
看来自从他跟钱蝉闹得不愉快后,府衙就已经站队钱蝉那边了。
这次聚餐能把他找来,应是顾及他家的产业才带上他。
统一大家口供,把一切罪责推到秦峰岭身上。
借刀铲除秦峰岭这座碍眼的大山,以后这群人真就能在伍岩州只手遮天了。
恐怕事成之后,自己会成为第一个被公然抛弃的对象。
沈翊攥着酒杯的指尖捏得发白,脸上却是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突然,屋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打破了屋内的交谈。
紧闭的房门再次被人推开,一个小二探进脑袋,显得有些紧张。
"解山二当家谢旸听说几位老爷在,想进来打个招呼。"
他说着还不住地搓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