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侧妃和六名妾室最先接受盘问,因此也是最先离开的人,不过她们回去之后也不算完,那几位嬷嬷等会儿还要去搜查她们的院子。
被这么一通折腾,让两位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侧妃都有些不高兴了,她们得罪不起宫里来的嬷嬷,便将怒火转移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什么伯爵府的二夫人?一个生过孩子的残花败柳,王爷还能看上她?”
“就是,真不知道邕王是怎么想的,如此贻笑大方的污蔑,也不怕笑掉旁人的大牙?”
“要我说啊,那人活该被贼人抓走,给咱们添了这么多麻烦,她就该死在贼人的手里,省得活着祸害别人。”
“行了,时候不早了,黄姐姐回去早些歇息。”
“歇什么呀,薛家妹妹,你忘了?那几位嬷嬷还要过来搜查我们的院子。”
“对对对,你瞧我这记性。”
两位侧妃在走廊拐角处分别,回了各自的院落。
其中那位薛氏侧妃习惯跨门槛的时候被侍女搀扶着手臂,这时一个人回来,差点因为没人搀扶,而摔在卧房门口。
她骂骂咧咧地走进卧房,刚坐上坐榻,就发觉到了不对劲,北边的窗户怎么打开了?走之前明明关好了的。
身边没有侍女,薛氏亲自走过去关窗户,手指还未触及窗框,便与窗外的一名蒙面黑衣人四目相对。
受到如此惊吓,她的心跳立刻慢了半拍,呼吸也凝固了。
薛氏正要大声呼救,没想到黑衣人的动作更快,只见对方翻身进入房内,用手捂住薛氏的嘴巴,威胁道:“别喊,否则我立刻杀了你!”
脖子上传来阵阵冰凉之感,她低头一瞅,竟是一柄利剑!
“好汉饶命,饶命啊!”
黑衣人的声音很怪异,像是故意嘶哑着嗓子,“兖王今晚抓回来的那个女人在哪儿?”
薛氏哭得梨花带雨,“什么女人?我不知道啊。”
黑衣人冷笑道:“不知道?那好,我先杀了你,再去问别人。”
“不要啊,好汉!”
薛氏为了保住性命,真是知无不言,“我知道王府西边有座水牢,或许好汉要找的人会在那里。”
“水牢?”
黑衣人愣住。
薛氏点头,仿佛想起了某段痛苦的回忆,神情变得扭曲,“是赵宗楚的水牢,每次有姐妹得罪了他,他就会把人抓到水牢里折磨。”
黑衣人能感觉到薛氏很惧怕赵宗楚,“你不是兖王的侧妃吗?难道赵宗楚还会对你不敬?”
薛氏目光冷漠的说道:“侧妃?没有诞下子嗣的侧妃与奴婢何异?赵宗楚不仅是殿下的嫡长子,还是唯一的儿子,这府上除了王爷和王妃,有谁敢惹他?”
黑衣人低声说道:“我不想为难你,但你也要识趣,走吧,带我去水牢。”
薛氏闭目流泪。
“你杀了我吧,我就是死在你的剑下,也不想再回水牢了。”
黑衣人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水牢的具体位置在哪儿?”
薛氏攥紧手帕,轻声说道:“王府的西边是习武场,在习武场的旁边有一处金鱼池,池塘附近有一座假山,假山的后面就是水牢的暗门。”
黑衣人捏住薛氏的脖子,“千万别骗我,否则我还会回来找你。”
说完,抬手猛击薛氏的后颈,将她打晕了过去。
……
兖王府西侧,池塘假山。
赵宗熠果然在这里发现了一道通往地下的暗门,他掀开厚重的门板,顺着潮湿的石台阶,缓慢走进了地下水牢。
水牢,是一种刑罚,通常是将犯人置于一处水面过腰的密室之中,让犯人无法坐下和睡觉,等到犯人精疲力竭,就会在水里溺死。
整个过程很痛苦,犯人会受到肉身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也很漫长,犯人至少会在水里站立三到五天。
兖王府的这座水牢一共有四个水池,一号池是空的,没水没人,二号池倒是有水,而且还漂着一具已经巨人观的尸体。
三号水池有水没人,四号水池……有了,是一位姑娘。
“梅儿?”
水牢里的小姑娘抬头看了看,是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你也想从我这儿得到他的下落?休想,我就是死在这里,也绝不会吐露半个字!”
哟,小姑娘还挺硬气。
赵宗熠挥剑斩断了牢门的锁链,向水池里面的梅儿伸出援手,“梅儿姑娘,我是盛家大姑娘的朋友,是专门来救你的。”
“盛家?”
梅儿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她应该经历过拷打,身上有不少新伤,此时泡在水里,那些伤口都已经开始浮肿泛白了。
赵宗熠催促道:“快点抓住我的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梅儿也不想死,她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强,刚找到至亲,都没来得及相认。
她想活着,想亲眼见到哥哥,与他相认,一家人重新住在一起……
那双被冻得发紫的小手,用力抓住了赵宗熠的左手,整个人哭得涕泗横流,“救我!求你救救我!我想姑娘,想哥哥,不想死……”
赵宗熠将梅儿拎出了水池,顿时觉得这小丫头也太轻了,瘦得像皮包骨,看来她在这两个月吃了不少苦头。
“还走得动吗?时间不等人,我背你出去吧。”
梅儿虚弱地点点头,“多谢恩公。”
赵宗熠从怀里取出一块黑布,这本来是要裹成包袱,准备从兖王的书房里面顺走点东西的,结果什么都没发现,现在正好撕开,系成长绳,将梅儿绑到他的背上。
要不然,就凭梅儿现在的状态,恐怕很难在他的背后抓稳。
梅儿也很配合,像八爪鱼一样抱住了赵宗熠的后背,然后又有绳子的固定,赵宗熠便能空出一只手拿剑了。
接下来,二人顺利回到地面。
赵宗熠观察着附近的围墙,正要选个合适的位置,翻墙离开兖王府,耳朵却捕捉到了轻微的异响。
“咻。”
身后有箭矢!
他下意识地转过身,用自己的胸口挡下了这一箭。
赢珠甲果然给力,中箭的位置就仿佛被人用手指弹了一下,根本不痛不痒。
池塘的另一边,赵宗楚放下弓,大喊道:“穿了内甲?你是何人?敢来兖王劫人,是不想活了吗?”
黑色面巾下的嘴角微微上扬,赵宗熠手中的利剑瞬间出鞘。
“赵宗楚,这是你自己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