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内。
庄老学究还没来,学生们都已经到齐了。
除了那张精致的黑檀木书案是庄学究专用,学堂里还有两列稍显朴素的红杉木书案,是各个学生的座位。
左侧一列,共有五个书案,是男子的座位。
右侧一列,只有三个书案,是盛家三姐妹的位置。
中间有屏风相隔,男女间不得见……
赵宗熠故意问道:“长柏兄,屏风的对面还有其他人?”
盛长柏拦住了还在东张西望的赵宗熠,“世子爷,那边是盛家女眷,是在下的三个妹妹,祖母与父亲让她们过来旁听,是为了她们今后可以知书识礼,明辨是非。”
赵宗熠笑道:“长柏兄,不知可否引见一二?”
“此事不妥,在下的三个妹妹都已经及笄,闺阁女子如何能见外男?”
盛长柏竟然拒绝了。
赵宗熠笑容一僵,心里忍不住MMP,遥想数日之前,顾廷烨初来乍到,盛长柏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就为了他引见了三位妹妹,怎么到了他这儿,就要回避外男了?
难道就因为顾廷烨是盛长柏的多年好友?那齐衡又是怎么回事?
面对盛家的区别对待,赵宗熠心里不爽利,脸上的笑容也逐渐隐去。
顾廷烨作为在场阅历最多和年龄最长之人,很快就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笑着打起了圆场。
“世子爷,学究快来了,我们先入座?”
他又小声说道:“盛家姊妹又跑不了,世子若是真的好奇,在下待会儿带你去瞧瞧?”
声音不算大,但盛长柏就在旁边,如何听不到?
“仲怀,这不是胡闹吗?”
顾廷烨眨了眨眼睛,“放心,有我在,绝不逾越,就这么远远地瞧上几眼。”
盛长枫也笑道:“二哥,世子爷尚未弱冠,还是个孩子呢,没什么的。”
从年龄上来论,顾廷烨今年二十有四,盛长柏二十一,齐衡二十,长枫十九,赵宗熠最小,才十八。
宋代男子是二十弱冠才算成年,女子则是十五及笄。
所以,认真算起来,盛长枫和赵宗熠……确实还是个孩子。
盛长柏叹气摇头,算是默认了,然后抬起手臂,指了指最前面的座位,“世子爷,请入座吧。”
赵宗熠却摆手,“春闱迫在眉睫,你们更需要向学究请教,我就不鸠占鹊巢了,呃,最后的那个位置不错,我坐那儿。”
说完,径直走了过去,招呼小厮摆好笔墨纸砚,缓缓坐下。
“这……”
盛长柏还想再劝说几句。
恰好庄老学究来了,众人纷纷见礼,相继落座。
一般上午的课程是讲学,主要是策论、诗赋、墨义等科。下午的课程更接近后世的“自习”,是上午课程的反馈,学生们会将上午所学汇总成文章,课后交予学究阅览。
每天课终,学究也会对每个人的文章一一点评。
赵宗熠没有文章可写,看着奋笔疾书的众人,兴致缺缺。
他百无聊赖,转头看向屏风另一边的三名少女……诶,没错,屏风短了一截,正好挡不住最后这个座位。
少女们的座位排序是按照长幼,即十六岁的盛墨兰坐在最前面,比墨兰小几个月,同样是十六岁的盛如兰坐第二行。
今年十五,盛家最小的六妹妹盛明兰坐在第三行,她距离赵宗熠最近,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注视。
少女面容姣好,眉眼间稍显稚气,但星眸流转之间,又有几分柔美,只是蹙眉冷脸,似有不喜。
赵宗熠与少女对视了数秒,自觉失礼,和煦地笑了笑,将目光瞥向了别处。
盛明兰的眼眸中却有一抹惊疑之色,传闻中如此不堪的琅琊世子竟然生得这般俊美?真是让人始料未及,大感意外。
她们三姐妹比兄长们更早到了学堂,提前落座,自然是没有机会见到琅琊世子的真容。
不过,琅琊世子之前的发言过于轻浮,让屏风另一侧的姐妹三人心生不喜,她们对这种浪荡子没有兴趣,也就不再好奇对方的长相了。
谁曾想,对方居然生得这么好看。
又过了一会儿,赵宗熠以手托腮,缓缓闭上眼睛,面朝盛家三姐妹,感受着她们身上的神秘能量。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吓一跳。
黑暗中,三团耀眼的火苗好似星辰,闪闪发光,灵动翩翩,向四周散发着点点星光状的神秘能量。
女主盛明兰的能量最为刺目,“恶毒女配”盛墨兰次之,“傻白甜”盛如兰最暗。
就算是盛如兰,她散发出的能量也是男主顾廷烨的十几倍,二者根本不能同日而语,就仿佛田野小溪与奔流瀑布的区别。
“啪!”
赵宗熠一时激动,手中的玉斗紫毫笔竟然被他捏断了。
笔断之声不大,却在寂静的学堂上尤为明显。
庄老学究抬头看了过去,无奈地摇摇头,自觉一世英名即将被某人毁于一旦,不免将目光移向其他几位品学兼优的学生。
“咳。各位,先停笔,上午的诗赋不急于一时,明早再交亦可。”
“眼看会试临近,你们的策论最为薄弱,应该多多研习。”
他早就有所准备,执起一本典籍,“老夫今日就用这本《孔子家语》举例,随便翻开一页,以其中的圣贤之语为题,由你们进行策论。”
学堂上的众人纷纷停笔,静待庄学究的策论题目。
庄老学究翻开了《孔子家语》,用手指轻点里面的一句话,抚须而笑:“这题……倒是应景。诸位听好了,策论题目是,立嫡长乎?立贤能乎?孰佳?”
顾廷烨也笑了,揶揄道:“果然应景,如今京城最热门的话题,便是兖王和邕王的立储之争。”
盛长柏忍不住说道,“先生,此题怕是不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