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刺史府那边,正在大做文章,以此为借口,抄了我们两家在城内和城外好些产业,至少损失了上百万两!你该死,真是该死啊!”
孔万年也是心一横,说道:
“宋兄,干脆,我们拼了!造反吧!”
“蒋家如今得了势,巴结上了刺史府,鲸吞了汴州的市场生意,收入要比之前的鬼市还要多好几倍!”
“就算这次我们又能破财消灾,也要一辈子被蒋家踩在头上,永世不得翻身。还有那个元天下,贪得无厌,不停在我们身上索取,简直就是吸血鬼!”
见宋嘉还在犹豫。
孔万年焦急道:
“我们两家的府兵加起来,也有数千人了!打起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啊!”
“宋兄,以前这刺史,又不是没杀过,怕什么!”
啪!
忍无可忍的宋嘉,终于上手,重重抽了对方一耳光,
“你祖上也是从龙之臣,怎么这般愚蠢?”
“你当那元天下是寻常人?他身边跟着锦衣卫,连夫人都是伪装的一流高手。”
宋嘉冷冷道,“他是宗室,还是三品的平东将军,是你我这等草民能杀的?”
“你信不信他一死,朝廷必然暴怒,发兵踏平汴州都有可能!”
对方捂着脸,踉跄倒退几步,歇斯底里道:“这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要我们等死吗?还不如豁出去,杀了元天下,我们北上去投奔胡人算了!”
这番话,却意外点拨了宋嘉,让他豁然开朗!
“胡人!我怎么没想到呢!”他露出喜悦的神情。
孔万年却有些嫌弃了:“我说说而已,这胡人茹毛饮血的,据说还喜欢吃人肉,我们汉人衣冠,去那不是送死吗?”
“今时不同往日。”
宋嘉比腐儒的孔万年,看得更通透。
“你知不知道前段时间的三次北伐,朝廷北上,收复大量河北失地,在中山城立了一个胡人嫔妃为鲜卑王!”
“那位鲜卑王在中山称制,一切仿汉制,自称鲜卑天王,制作天王印,设百官,优待当地汉人世族!”
孔万年一怔,成天只会躲在自家小窝花天酒地的他,当真对天下大势一无所知。
“这个胡人叫拓跋兰心,是永乐天子册封的皇贵妃和鲜卑王,又称南鲜卑王。”
宋嘉说得头头是道,
“据说此女野心极大,一直在中山招兵买马,拉拢了很多汉人官僚和世族。而且屡次上表朝廷要求北伐,要钱要粮,朝廷不许!长安那边的人脉说,天子倦政了,把大权都交给太后和宰相去了,而拓跋兰心跟他们不对付,多次不奉诏令,朝廷也断了给他们的供养,我看双方早晚要打起来!”
“宋公的意思是,这个拓跋兰心,能杀元天下?”
孔万年愣住道。
宋嘉露出了狡诈的笑意:“不错!这元天下是宗室,我们不敢杀,但胡人可就没这么顾忌了。”
“可她凭什么为了我们,去杀一个大魏宗室?这种明显会得罪朝廷的事,即便这个胡人是鲜卑王,也分得清大小王吧?”
孔万年一脸狐疑。
他虽然是书呆子,但不是真傻。
宋嘉哈哈大笑:“明摆着叫她杀,她自然不会听我们的,相反,可能还会拿我们的脑袋向长安邀功!可如果……我们告诉她,汴州有很多粮食绢帛,你说,她会不会心动?”
“届时,拓跋兰心南下汴州,要钱要粮,这元天下给不给?给了,就是纵容胡人,庙堂必然要治罪的,这刺史指定当不下去。不给,呵呵,他还有命吗……”
孔万年听了都吓出一身冷汗,这是一条必死的毒计啊!
谁都知道,朝廷的重兵在河北,河南之地除了洛阳有一万精锐外,其他州县的地方军也就数百人。
若是拓跋兰心这个南鲜卑王,亲率数万铁骑南下汴州,谁能阻拦?
就是元天下调来河道衙门的援军,也完全不够看!
“宋公说的是!借刀杀人,我这就马上派人北上中山,去拜会这位鲜卑王!”
孔万年欣喜若狂道。
“只不过……派去的人,分量得足够,你只派手下去,怕是连人家面都见不着。”
宋嘉耐人寻味道。
孔万年一愣道:“那要派谁去?总不能是我吧?”
宋嘉点点头。
孔万年怒道:“你怎么不去?”
“孔兄,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跟我耍心眼呢!我不在汴州跟元天下周旋,你一个人斗得过他吗?别忘了,我们两家已经有一半农奴都给他放了!再这样下去,两家百年基业可就毁于一旦了!”
宋嘉想打死这个猪队友的心都有了!
三日后。
中山,皇宫。
身着蟒袍,头却戴皇贵妃凤冠的拓跋兰心,坐在自己的王座上,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柳眉倒竖道:
“从汴州来的大族家主?”
跪着的孔万年,两腿颤颤,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两侧:
“是!”
文官普遍是汉人衣冠,仿大魏朝廷的官袍。
而武官就是粗犷的胡人,身着貂皮兽甲,后脑勺还留着金钱鼠尾辫,凶神恶煞。
这种画面,反差感太强,辣眼睛。
拓跋兰心揉着自己的肚皮,哂笑道:
“本王军中最近确实缺粮,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一见面就捐了十万石粮食,这么大手笔,是不是要本王帮忙杀谁啊?告诉我,他的名字,本王马上帮你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