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巴人的早餐依旧离不开酥油茶,这种热热的饮料可以抵御山区的寒冷,恢复体力。据说对高原反应也有一定的缓解作用。
楚良和杜鹃也开始喜欢上了这种茶香浓郁,奶香扑鼻的饮品。
吃过早饭,大家收拾好行囊,沿着河道继续向上游前行。
出发没多久,山谷里便开始下起了下雨。大家立即穿上了雨衣。在这样的环境里,避免因淋雨造成的身体失温是最基本的生存常识。
干城章嘉位于喜马拉雅山脉的最东端。也是整条山脉纬度最低的区域。来自孟加拉湾的暖湿气流沿着喜马拉雅山脉南坡翻越山脉时,与高海拔处的干冷空气交汇。暖湿气流所富含的大量水汽,就会化作雨或者雪降落在喜马拉雅山脉南坡。使得这里在每年的四到九月雨量充沛。现在是雨季即将结束的季节,但不代表不会有大的降雨出现。
雨下个不停,天空中的云层变得越来越厚。云层沿着山谷向上翻滚,低的好像触手可及。云与雾,雾和雨,交织在一起,让人无法区分。雨水打湿了河床上的石头,使得长满青苔的石头变得异常湿滑。有时就连手杖都找不到可靠的支撑点。在这样的环境里行走特别消耗体力。大家行进的速度变得非常缓慢。
临近中午,雨越下越大。河水已经开始上涨。原本湍急的河水变得愈加湍急。冰冷的河水因剧烈的翻滚而携带了大量气泡,已经成了乳白色。白色的河水咆哮着冲向下游,顺便侵占了部分河床。可行走的河床变得越来越窄。
巴桑表情凝重的大声对库马尔说了两句什么,然后留下两名背夫,带着另外五个人,牵着六头牦牛甩开了楚良杜鹃他们,加快步伐向上游走了。
楚良和杜鹃明白巴桑的用意,同时也意识到了危险。两人同库马尔和两个夏尔巴背夫也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此时的河水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上涨,原本露出来的河道基本已经被河水淹没。大家的鞋子和裤腿早就被河水打湿。河道两边是陡峭的石壁,根本没有可以立足的地方。库马尔催促大家的语气已经变得焦急。如果人被卷入这样冰冷湍急的河水里,后果不堪设想。
雨还在不停的下,河水还在继续上涨,已经没过几个人的脚踝了。
两个夏尔巴背夫已经开始搀扶体力不支的杜鹃,连拖带拽的带着她走在前面。库马尔和楚良要比她好些,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在忽深忽浅的河水里艰难的前行。即便这样,他们之中还是有人不断地跌倒在冰冷的河水里。随着水位的升高,前进的阻力也在不断增大。他们行进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处境相当危险。
杜鹃再次跌倒,被两个夏尔巴人从河水里拉起来。沾满水的衣服加重了她的负担,体能的下降让她感到双腿软弱无力。要不是两个夏尔巴人一左一右搀扶着她,恐怕她在这样湍急的河水里连独自站立都困难。
就在杜鹃感到一丝绝望之际,她看见先前离开他们的那些夏尔巴人出现在不远处的河湾。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手里拉着一根绳子,他不停地从河里爬上附近的石壁,把手里的绳子挂在石壁上。然后再次跳进河水里继续快速向这边靠近。他每隔一段距离就会重复一次这样的动作。有时他是在河水里借着水势快速行走,有时则是手里拉着绳子直接躺在河水里,被水流冲到下一个可以挂绳子的地方快速站起身,爬上石壁。后面的三个夏尔巴人沿着他挂好的绳子,也快速向这边移动。
楚良也看到了这个人的这番操作。他看了眼附近的石壁,原来石壁上每隔十几米就有一个镶嵌在上面的铁环。
那个挂绳子的人很快就到了他们面前,是巴桑,他把手里的绳子系在楚良附近的铁环上,从腰上解下一个攀岩安全带交给杜鹃。楚良立刻帮杜鹃系好,在巴桑的帮助下把她托到石壁上。有人替杜鹃挂好卡扣。
有了这条绳子,这些人得以脱离水流的冲击。虽然是在岩壁上行走,但行进的速度却要比刚才快了不少。
九个人沿着这条绳子刚移动到河湾处,河谷上游便传来了隆隆的响声。
不用巴桑和库马尔提醒,楚良和杜鹃就知道,一股山洪马上要来了。
巴桑召集大家分两伙聚集在两个铁环周围。大家抓紧绳子,静等山洪到来。
楚良担心山洪的峰头会夹带着危险的树木,枝丫伤到杜鹃,便用自己的身体把她护住。
山洪在这样的地势来的极快,也极凶猛。齐腰深的洪水带来的冲击力把楚良蹬在石壁上的双脚瞬间冲离了岩壁。他的双手死死抓住杜鹃身前的绳子,两人的身体被水流冲击的紧紧的贴在石壁上。
好在这样高海拔的地区植被稀少,就算河道里有些枯枝烂木,也被经常光顾的山洪打扫干净。至于顺着山洪下来的山石,也因为他们身处高位伤及不到他们。
峰头过后,水势开始逐渐变小。十几分钟后,巴桑就带着大家沿着绳子继续前行了。
过了河湾,两个夏尔巴人出现在前方不远的山坡上。等大家靠近以后,他们抛下一段绳子,把他们九个人一个个拉上山坡。
杜鹃现在的状况看起来很不好,由于长时间在冰冷的河水里浸泡,她的脸色惨白,嘴唇发紫,身体不停地打颤。
楚良把她抱进背夫提前搭好的帐篷里,从外面找来毯子和瓦斯炉。他先把瓦斯炉点燃,再帮杜鹃脱掉湿透的外衣,把毯子裹在她身上。这才跑出去拿来牛奶和一个不锈钢小锅,他把牛奶倒进小锅里放在瓦斯炉上加热,然后把加热的牛奶倒进一个杯子让杜鹃喝下去。
随着热量和能量的摄入,杜鹃的情况很快就得到了缓解。楚良这才放心的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换衣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