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毛橘塘被游街示众的消息,仿若一阵风,迅速刮遍了建康城的每一个角落。整整三天,城中万人空巷,男女老少,拖家带口,都从四面八方涌来,只为亲眼瞧瞧这个恶人的狼狈模样。街道两旁,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大家交头接耳,眼中满是愤怒与鄙夷。孩子们骑在父亲的肩头,伸着脖子张望;老人们被儿孙搀扶着,颤巍巍地站在人群里,干枯的手攥紧了拐杖,似要把满心的恨意都倾注其中。
到了第三天,晨光才刚洒在建康南门外的教场里,士兵们就已忙碌起来。他们分工有序,有的扛着粗壮的桩柱,吭哧吭哧地往场地中央走去;有的挥着铁铲,卖力地挖坑,准备把桩柱牢牢埋起。不多时,那几根桩柱便高高竖起,直插云霄,远远望去,恰似竖起了一架肃穆的天平,静静等待着称量毛橘塘那罄竹难书的罪孽。
毛橘塘被押解过来时,早已没了往昔的威风。曾经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他,此刻被剥得赤条条的,只剩一副瑟瑟发抖的皮囊。士兵们毫不留情,用一个粗大的滑车,粗暴地将他扯到半空中。他在空中晃荡挣扎,四肢胡乱扑腾,那模样,就如同戏台上耍孩儿打秋千一般,滑稽又可悲,惹得围观百姓发出阵阵唾弃声。
韩都统这边,对这场行刑仪式极为重视,一心要以儆效尤,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一大早,他便身着崭新的朱红色官服,那鲜艳的色泽在阳光下夺目至极,头戴精致的冠带,愈发显得威严庄重。他端坐在宽敞的大轿之中,轿帘上绣着的金线花纹在微风中闪烁微光。随着轿夫沉稳的步伐,大轿缓缓朝着教场行进,沿途百姓纷纷避让,敬畏地低下头。
一到教场,韩都统的亲卫们迅速行动起来,扎起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大营。一队队马步旗枪兵鱼贯而入,他们身姿挺拔,队列整齐得如同刀切一般,手中的旗帜猎猎作响,枪尖寒光闪烁,摆出各种严整的仪仗,一时间,整个教场气场十足,弥漫着一股肃穆压抑的氛围。
韩都统稳步登上演武厅,稳稳落座。军中司仪得令,立刻在将坛上吹打起来,三通鼓声响彻云霄,每一声都震得人鼓膜嗡嗡作响,好似要把所有人的精气神都凝聚起来。紧接着,一面巨大的帅字大旗被扯起,在风中烈烈舞动,呼呼作响。随后,三声炮响,炮声轰鸣,回荡在教场上空,惊得周围树上的鸟儿四散纷飞。各级旗牌官等官员依次参见,动作利落,声音洪亮,整个流程一丝不苟。待参见完毕,偌大的教场里,人马皆庄严肃穆,安静得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谁也不敢大声喧哗,生怕触怒了这等威严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