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兀术战败的消息如一道惊雷,迅速传入了扬州城。彼时,孛堇正在校场点兵,准备接应前线。校场上,金兵们懒懒散散地站着,兵器随意地靠在身旁,完全没了往日的精气神。孛堇扯着嗓子呼喊,试图让这支涣散的队伍振作起来,却收效甚微。
李安听闻此讯,心急如焚,深知计划多耽搁一刻,泄露的风险便多一分。他当机立断,挑出几个最为机灵、忠诚的心腹之人,让他们乔装成走街串巷的小贩。这些人换上破旧的粗布衣裳,挑着装满杂货的担子,把告急文书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藏在夹层之中。趁着天色渐暗,他们猫着腰,从城中隐蔽的小巷出发,专挑那些少有人烟的小路前行。一路上,但凡瞧见金兵巡逻队的影子,便立刻躲进路边的草丛、废弃的屋舍,大气都不敢出。哪怕被蚊虫叮咬得浑身是包,也只能强忍着,生怕弄出一点声响暴露了行踪。
与此同时,李安在城里紧锣密鼓地谋划布置。他召集起手下那群志同道合的兄弟,众人围在一张破旧的地图前,眼神中透着坚毅与决绝。他们先是派出几个身手敏捷的探子,伪装成送水工、拾荒者,悄悄靠近金兵的岗哨。这些探子佯装不经意地路过,实则用眼角的余光,把金兵岗哨的人数、换岗时间、武器配备,一一记在心里。回来后,众人凭借记忆,你一言我一语,仔细绘制出金兵岗哨分布图。而后,又依据城中的地形,规划出最佳的进攻路线,哪里适合突袭,哪里便于包抄,都考虑得极为周全。
夜色渐深,整个扬州城被黑暗笼罩,静谧得有些反常。突然,扬州城的塔上骤然燃起了大火,那火焰好似挣脱牢笼的猛兽,在黑夜中肆虐咆哮,瞬间映红了半边天。原本死寂的街道上,刹那间涌出成千上万个百姓。他们手持各种简陋武器,有平日里砍柴的斧头,有耕地的锄头,还有厨房的菜刀,呐喊声汇聚成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
想当初,金人刚攻破扬州,便骄纵狂妄到了极点,打心底里认定南方人软弱可欺,绝不敢造反。那些番将们,一进城便忙着搜刮美女,把城中稍有姿色的女子都掳掠到自己的营帐。白日里,他们喝得醉醺醺的,搂着几个妇女,肆意调笑,纵情酒色;夜晚更是荒唐,营帐中传出的淫乱之声不堪入耳。普通的马兵步兵们,有样学样,也放开胆子奸淫妇女,大街小巷弥漫着恐惧与绝望的气息。他们完全没了戒备之心,每日沉醉在这纸醉金迷的“温柔乡”里,仿佛扬州城已然是他们永久的享乐之地。
就在这毫无防备之时,半夜里猛地传来一声大喊:“别让番贼跑了!”这声呼喊好似平地惊雷,炸醒了那些有胆量、受了冤屈的百姓。他们压抑许久的怒火瞬间爆发,成千上万人涌上城墙。有的百姓身形瘦弱,却拼尽全力搬来巨石;有的老人步履蹒跚,也颤巍巍地扛来木梁,众人齐心协力,硬是把城门死死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