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浩点头:“她耳后有刺青,虽被刻意刮花、清洗过,还是可以看出一二。“
闲王略带不解的问:“钟离先生如何认得司陵邑的族徽?“
钟离浩斜了闲王一眼,不耐烦道:“三年前,我寻访族人下落,去过一次司陵邑,虽未入墓,也在司陵邑的边界上,有幸见过一位有同样刺青的司陵邑长老。”
闲王一听,有些急了:“你去司陵邑找人?你可说了自己的身份?”这司陵邑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的么?况且他一个有一半皇族血脉的幻龙族遗孤,万一被司陵邑发现,难保不会节外生枝。毕竟不管是幻龙族还是司陵邑,如今看来都在皇室的警戒名单里。
钟离浩又斜了他一眼,俨然在说,你当我傻么的意思。
钟离浩:“我只说我是幻龙族遗孤,母亲与幻龙族失联多年,想要寻找族人认祖归宗而已。”
闲王放心的点点头,马上又问:“你所见的司陵邑长老是哪位?”
钟离浩感觉这闲王总是跑题,但考虑到皇族与司陵邑的关系,还是耐着性子说:“是政陵的赵恭城。”
闲王:“………”,这不是巧了么,那个邬悠悠正是赵恭城的女儿,看来这个赵恭城不简单啊,三年前,司陵邑已经封墓,赵恭城还敢堂而皇之的见幻龙族后人,如今司陵女入宫,唯独邬悠悠有多一份的解药,且阴差阳错的逃脱了入宫的命运。这家人要么是命好,要么就是深藏不漏。
见闲王抿唇不语,钟离浩追问:“闲王认识此人?”
闲王:“并不相识,只是最近司陵女入宫,正有一女乃是赵恭城的嫡女,名为邬悠悠。”
钟离浩显然对入了宫的司陵女没有兴趣,回到刚刚的话题:“这妇人被我们救下之后,一直疯疯癫癫的,经常莫名其妙的就尖叫,夜里还呓语。我本想把她送去司陵邑,再找赵恭城换些有用的信息。后来从她的风言风语中听出些端倪,她应当是五年前因谢安卿谋反被捕的司陵女之一。不知道她后来经历了什么,流落到了平徽境内。由她当时的形态看来,曾遭人刑讯,又经历了大火,以至于遍体鳞伤、精神失常。”
“遭人刑讯?经历大火?流落平徽?”闲王斟酌着这些讯息,心里隐隐升起不祥的预感。就在两天前,敛风门人报信,湖州出现了瘟疫,地方官员围城烧尸,秘而不宣。而湖州和平徽接壤,这未免过于巧合了。
“她呓语里都说了什么?”
钟离浩:“多是些辩解的话,反复强调司陵邑没有反。”
闲王点头,不知道是表示知道了,还是认同疯女人的说法。
钟离浩顿了顿,直视着闲王,又道:“她还说——她不知道“平海阵”和“拓荒图”在哪。”
“平海阵,拓荒图?”闲王霍然起身,震惊的望着钟离浩,“可是传说中的平海阵、拓荒图?”而后又注意到疯女人说的是“她不知道在哪“,这说明有人逼问过她,有人再找平海镇和拓荒图。
“平海阵“和”拓荒图“都是传说中的秘宝,藏于司陵邑中,千百年来无人得见。据古籍记载“平海阵“是大禹治水所用的术法,可引洪流入海而不伤人间寸土,可化汪洋为沃野而不费一石。”拓荒图“则是后稽治旱所用的术法,开良田、降百谷。两者叠加,有开疆拓土、富国强民之效。
这些传说神乎其神,超乎常理,闲王是不信的。在他看来,这两者所述,或许是禹汤治水和农耕之道,被后人神化了,从而激发了贪心之人的欲念,才会给司陵邑招来杀身之祸。司陵邑也是奇怪,真若有用,公之于众又如何呢?
见闲王先是讶异,而后又略有忐忑,不似装出来的,钟离浩隐约松了口气。才道:“我以为这不过是传说之物,没想到竟还真的有。”
闲王:“我也只在古籍中见过些许记载,如今看,或许真有其物。”
钟离浩不屑的笑笑:“自己没有治世之能,就寄托于鬼神之说,荒唐!”
闲王尴尬的点头:“钟离先生所言有理。”
钟离浩对闲王的附和一点也不领情,冷哼一声说:“依这妇人的年岁,若是曾经在谢千江身边呆过,或许会知道些我族下落,所以我试着问过几次,但每次我提起幻龙族,她都闭口不言。只有一次,阿梓和她说起自己是幻龙族后裔,妇人非常肯定的摇头说不可能,她说幻龙族出海了,回不来了,说阿梓决不可能是幻龙族人。待我还想再问的时候,她就又闭口不言了。所以我想,她或许知道些什么,至于为什么会说回不来了,恐怕……“
正在这时,吱嘎一声闷响,左丘涣自房中走了出来,身后是双手捧着药方的钟离梓。钟离浩缓下话头,望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