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情担心妹妹是不是遇到了不好的男人,于是很快订了机票出国,就当陪她散散心。
五岁的景庭非要跟着她一块去,他说,总觉得妈妈这次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于是翁情心一软,就把孩子也带上了。
恰好陪妹妹翁毓清散心几天,她刚好要去途径周边另一个国家,去订购一批玉石雕刻需要的原材料。
就当给自己放个假,也带孩子出门玩玩。
翁情出去的时候并非只身一人,老爷子给了她两个人,与他们同行,保护她和孩子的安全。
明面上都是司机,但其实都是保镖。
和妹妹的见面很顺心,那个国家的湿润气候也让人心情舒畅很多,就这么带着孩子在那待了几天。
她提醒妹妹,不要被男人的花言巧语迷惑,爱和喜欢都是一时肾上腺素的冲动,永远都不要放弃爱自己和往前走。
妹妹比她小几岁,还只是二十刚出头的年纪,正是容易对爱情上头的时候。
翁情不希望妹妹走上自己的老路,但也不会打击她对爱情的追求。
三人在机场分别。
妹妹回国,而翁情带着孩子去了邻国。
而意外也就发生在那一天。
途经一段山路时,路上颠簸,副驾驶座上的保镖突然和开车的司机起了争执,车身摇摇晃晃,几度跌至道路边缘。
恰逢那是雨季,山路泥泞,车子开的非常不稳定。
翁情紧抱着身边的孩子,试图安慰孩子,让他不要害怕,可她自己也无法抑制恐惧地发着抖。
电光火石间,副驾驶座上的保镖拿出了刀刺向驾驶座上的司机。
翁情惊恐地捂住孩子的眼睛,不想让他看到这血腥的一幕。
随后车子瞬间失控,跌下山崖,而那伤人的保镖在最后一刻跳车逃离。
那一阵天旋地转间,翁情仿佛没了所有的感觉,不知道恐惧,没有听觉,也感知不到疼痛,唯独只能紧紧抱着自己怀中的孩子。
当一切归于平静时,白天已然变成黑夜。
阴沉的天,黑压压的重云。
翁情被身旁微弱的声音喊回了意识,她艰难地睁开眼睛,伸手去摸自己怀中的孩子,试探他的体温和气息。
万幸的是,孩子还活着。
翁情也不管身上哪里疼痛,立刻去打探驾驶位上司机的情况。
他们从山崖上滚下来,可万幸的是有一段长长的缓坡阻止了车毁人亡的情况。
司机受伤严重,她喊了很多次,也只能得到很细微的回应。
翁情不停地去踹那变形的车门,她也没有力气,浑身冰冷,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能让她坚持那么久。
过去了很久很久,她才踹开了那扇门,又强撑着自己的意识把孩子从车里抱出来。
男孩睁开眼睛看到翁情的脸时瞬间开始大哭,一边哭一边伸手去触摸她脸上的血,用微弱又哽咽的声音问她,疼不疼。
翁情用手遮住他的眼睛,在他耳边一遍遍说着,景庭,不要怕。
随后她试图去拉开驾驶座的门,想把司机从里面带出来,可那严重变形的门,怎么也打不开。
年幼的孩子也跟着她一起,用尽全力去拉那扇纹丝不动的车门。
恐惧伴随着绝望,在那山崖底下蔓延着。
受伤的女人和力气小的孩子,根本不足以打开那扇车门。
司机强撑着最后的意识,让他们两人快走,走出去,总有机会能找到人来救他。
他们都已经闻到了汽油的味道,再不走车子也许就要爆炸了。
翁情流着眼泪向驾驶座跪下一拜,而身边不明世事的孩子也学着她的样子向驾驶座跪下。
随后她带着孩子艰难地离开那辆事故车。
可那天的山崖下空旷到除了绝望没有任何东西,泥泞的山路,雾气四散的山谷,还有时不时发出的野兽的叫声。
然而一场突然而来的大雨阻断了求生的希望。
翁情受了伤失血过多,早就已经体力不支,她浑身冰冷,意识也开始不清晰。
她撑着最后的意识,抱了抱自己的儿子,在他耳边反复地说着:“景庭,不要怕,你要努力地活下去。”
活下去,就会有希望。
年幼的孩子一边哭一边对她说:“妈妈,我会回来找你的……”
那是翁情最后一次再听到他的声音,看着他的几步一回头走远,看着那小小的身子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她的世界归于一片混沌。
那一晃便是二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