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牧猛的转身,说道:“由户部,刑部拟定刑律,大汉从今往后不得买卖良田,定租赁之法,最多只能租田五年,且要在各地府衙签订工契,但有私下贩卖田亩者,买卖双方同罪,由各州郡县府呈递刑部审罪。”
“诺。”
戏志才毛骨悚然。
此次定制,便是国之政令。
一令既下,除却朝廷均田,以及下诏开荒,不然每一户的田亩只有这么多,除非租赁他人田亩耕种,且还要受到限制。
可如此,真的能禁止兼并良田的事情发生吗?
戏志才不知,程昱亦不知。
可是,大汉王师发兵三辅,朝着长安推进。
三辅大地焕发新风,各郡士族都能感受到郡中的气氛变了,尤其是佃农看他们的目光,就像是看一块砧板上的烂肉一般。
京兆尹。
长安,城中草木皆兵。
从汉中,益州,奔赴而来的军卒压抑到极致。
反叛大汉,对垒王师,在这之前都以为仅是一场战争而已。
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各种关于刘牧的传说,便浮现于脑海之中。
再想想六盘山下的头颅白骨山。
顷刻,原本还算浑厚的军势瞬间瓦解。
一座府门之中。
张修神情凝重无比。
自从杜濩死在古道,他就知道大汉王师将至。
不过,没有想到是刘牧亲征三辅,还是携龙骧,陷阵。
一万重甲铁骑,一万重甲步卒,还真看得起他们这些人啊。
“将军。”
夷王朴胡神情阴鸷道:“大汉天子将至,你将城外兵马调回是何意?”
“以守待攻。”
张修斜睨道:“龙骧,陷阵,是大汉王师,皆为重甲军卒,你以为我们长安的几万兵马能做什么?”
“嗯?”
另外一个夷王袁约脸色难看道:“张修,你让某七姓之族倒戈刘焉,攻入长安之后还约束族人,难道就是为了龟缩?”
“你懂什么?”
“战争,不要在乎一地一城。”
张修按剑行至舆图前,沉声道:“三辅只是限制大汉王师,真正的战场在凉州,一旦州牧与赵韪他们胜了,刘牧不战自溃。”
“哼。”
朴胡冷哼一声转身而去。
袁约,杨车,李黑,李虎等夷王目光凶戾的瞪了眼张修,紧随其后离开。
“蛮夷。”
“终是蛮夷。”
射援揉了揉眉心,沉声道:“如今刘瑁?在大散关,贾龙在陈仓,张任负责辎重护送,尤其是张任,此人可信吗?”
“当然可信。”
“他是益州人,而非三辅人。”
张修眼中满是自信道:“他一身武艺被州牧看重才得以一展抱负,难道还能负了州牧不成?”
“呵。”
“你还未懂政治。”
射援摇了摇头,反驳道:“政治从来不是以地缘而分,而是以利益诉求而分;某三辅士人能倒戈刘焉,是刘牧,孝烈帝不给予活路,窦姓便是前车之鉴,不然你以为窦辅为何可以联络三辅士族,促使我们倒戈?”
“诉求?”
“不就是利益吗?”
张修鄙夷道:“你们想要获取军政之权,要掌控士人的晋升,揽州郡沃土为私财,说实话某真的看不懂你们为何要倒戈,尤其当初萧关之战时,便找上某牵头请刘虞入主益州。”
“简单。”
“大汉天子凉薄。”
射援端起酒水,复杂道:“我们见到了刘牧的统治力,知道孝烈帝有宗子在手,必然要狠心清除操弄权柄的士卿;我们选择对刘焉与张温,孙坚下注,只是没想到事情变化这么大,他竟然敢兄终弟及,使天下为之崩裂。”
“呵。”
张修嗤笑一声。
说来说去,还是争求利益罢了。
这些士族,平时高高在上,不可仰视。
实则内里蝇营狗苟,算计利益的肮脏手段都难以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