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教了。”
满宠作揖一拜。
“还不动吗?”
陈王府中,刘宠亲自斟茶,打趣道:“为父,这算是提前熟悉一下,免得日后你登基称帝,还习惯不了。”
“至于吗?”
刘牧抿了口茶,无奈道:“大行皇帝教会孩儿一件事。”
“稳?”
刘宠笑问道。
刘牧点了点头,沉声道:“三辅,冀州有乱象,说明孩儿与他的筹谋已经奏效了,从镇国府,陈国内政之变,加上宫室操戈,最后的《祭宪宗孝烈帝文》便是压垮所有士族的最后一根稻草!”
“天下皆反。”
“你好大的魄力。”
刘宠收敛笑意,复杂道:“你与天子都是赌徒,世人说的没错,你们是独夫,为了一件事不惜令天下沉沦。”
“父王。”
“大汉需要刮骨疗毒。”
刘牧抬眸道:“死十万,一百万,五百万,孩儿都在所不惜,若是遂了那些士族的愿,孩儿有生之年能压住,能削弱,可孩儿百年之后,极阳生阴,触底反弹,不需要二十年,大汉又是一个乱世,死去的人更多。”
“此刻,你不像你了。”
“以前你为了百姓,取陈国之田而赐。”
刘宠感觉到刘牧的陌生,不由问道:“牧儿,你还记得自己的初衷吗?”
“当然。”
“人都会变,孩儿以前太年幼。”
“但,大汉子民,不得弯腰,此为宏志。”
刘牧缓缓起身,躬身一拜道:“孝父母,敬祖宗,祭天地,除外没有人可以让大汉子民折腰降阶,大汉如此,千百年之后亦如此,孩儿从未忘记过。”
“罢了。”
刘宠倒扣茶杯,淡笑道:“大汉的天子,去吧。”
“儿走了。”
刘牧再拜,垂袖离开陈王府。
父子一别,再相见很难,不止是要治乱世,更要规避礼制。
“皇叔。”
“万年可以回洛阳吗?”
万年公主红着眼,从府门的角落中跑了出来。
“小万年。”
刘牧蹲在地上,擦了擦脸颊上的眼泪,目光深邃道:“你课业做完了吗?”
“完了。”
万年公主点了点头。
刘牧起身揉了揉万年乌黑的秀发,淡笑道:“那便随我去洛阳,依旧做你的万年公主,到时候给你一个大大的宅子,不过还需要读书,写课业哦!”
“皇叔。”
“万年有名字吗?”
万年公主抬头问道:“学堂的人都叫我万年,可万年没有名字。”
“有啊。”
“刘婉,怎么样?”
刘牧低头笑了笑,说道:“温和,美好,喜欢吗?”
“可以叫吗?”
“那我以后就叫刘婉了。”
万年公主跳了一下,又低着头说道:“皇叔是天人,可以告诉父皇,万年有名字了,而且还是皇叔所赐,就像是皇叔写的《诰赠杨营户文》里面的杨夕,这样父皇以后就能给万年托梦了。”
“好。”
“我是天人,会告诉他。”
刘牧笑了笑,顺着万年的话应了下来。
“皇叔。”
万年又问道:“要是到了洛阳,万年还能去南宫玩吗?”
“可以。”
“你想去什么地方都可以。”
刘牧有些头大,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带孩子。
这感觉比他征战漠北,杀穿鲜卑人的阵地还要累一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