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的傍晚,亚伦离开家前往梅丽娜在普罗旺斯郊外的庄园,他穿着梅丽娜送过来的定制晚宴服装,他毕竟不是一位贵族,私生子的身份也让他基本没有参加过这种聚会,梅丽娜派过来的裁缝紧急工作了好几天才赶出了他的礼服,贴身的燕尾服,礼帽和皮鞋一件不少。
这座他来了好些次的庄园被装点得完全看不出来平日的安静,各种样式的蒸汽动力车都在庄园门口短暂停留以放下陆续到来客人,亚伦与他们一同进入庄园的外庭。
整场宴会分为两个部分,大的部分在外庭,一般的受邀中小贵族和一些有足够财力的商人都会在这里,对他们来说宴会是一个很好的交际场所,小贵族们在谋求钱财,而商人们更在乎是不是能攀上什么让自己获得爵位的人物,亚伦不在意这些,他在外庭到处游荡,听着那些先生们在相互吹捧,聊着闲天。
内宅则是大贵族们,还有举足轻重的大商人们聚会的地点,能看见女仆们来回进出着,但没有受到邀请的人只能在外庭。
外庭摆了许多张长桌,食物,酒水和甜点一应俱全,还有厨师时刻在制作补充着,当然,在这一点上和内宅几乎一样,大公小公主成年后第一次主动开办的晚宴可不会在这一点上掉链子,也不至于在吃的上搞出一些特殊化,这不体面。
亚伦稍微品尝了一些所谓的特级厨师制作的食物,然后他理解了为什么梅丽娜如此希望把高尔挖到自己身边,这些东西并非难以下咽,甚至可以说十分美味,但和高尔的手艺相比还差上太多。
他端着拿到的灿金色香槟酒凑到先生们身边听他们聊着各种政事,这是小贵族的习惯,他们喜欢在这种场合展现自己“敏感”的政治思维以提高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
真是可怕,亚伦想着。
“看来大公是铁了心要推行《人权法案》了,真是难以理解,他甚至不允许我们再随意鞭打自己的佣人了。”
“谁说不是呢,我家的佣人都已经跑了几个了。”
“我看也不是什么坏事吧,你们不觉得最近公国的情况有点紧张吗?南方在备战,北方又有旱灾,推行这种法案也是为了让平民上战场的吧。”
说出这话的人很快被人驳斥。
“那也不至于对贵族动刀吧,不知道大公是怎么想的。”
“你呢?年轻的先生,你怎么想的?好像没有见过你。”
突然有人冲着亚伦问道。
“我相信大公有自己的判断。”
说着他向每个人分发了自己的名片,并不是古董店的那张,而是印有“亚伦·格雷”大名的名片,既不是商人,也不是贵族,但有人还是从格雷这个姓氏里琢磨到了一些味道。
姓氏在这种晚宴里会被无限放大,即便亚伦不是因为这个姓氏而进入晚宴的,但人们总会往这方面想。
“格雷?所罗门·格雷?”很快有人交头接耳地嘀咕着。
“他不是没有妻子吗?”
“是真的吗?”
“他可留下了一大笔财产啊!”
有人大着胆子问亚伦:“请问您和所罗门·格雷的关系是?”
亚伦并不打算回答,这在很多人看来几乎就是默认,于是更多人来向他攀谈,亚伦并不适应这种场面,他立刻找了个由头离开了。
内宅的宴会开始了,从窗子中隐约能看到有人端着酒杯的身影,而有几辆华丽的马车直接驶入了庄园,看来还有教会的主教收到了邀请,梅丽娜并没有和自己提过这件事情。
亚伦并没忘记这场举行这场宴会的主要目的。
他往那些扎堆的女士们身边凑了凑,就跟个不怀好意的年轻人一样,老实说亚伦对自己的长相相当满意,足以让那些小姐们对他露出微笑。
女士们显然更喜欢闲聊,当亚伦提起迪金森一家时很快有人记起了子爵一家。
“有一点印象,那是半年前的一场午餐会吧。”一位女士托着腮使劲想了许久。
立刻有人附和:“是的是的,我记得是在伯爵家,那是少有的卢文·迪金森来参加的宴会。”
“他以前几乎不参加这种聚会,迪金森子爵抱怨过许多次他家的儿子几乎不参与社交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