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醉仙楼的后院一片忙碌。伙计们来回穿梭，端着酒菜往二楼雅间走。

掌柜的孙老六搓着手，满脸堆笑地站在楼梯口。

这位五十来岁的老掌柜，平日里最会看人眼色，专门伺候达官贵人。

“李大人，您楼上请。”孙老六弯着腰，“小店准备了八个雅间，都是上等的位置。”

李顾鸣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他：“辛苦了。”

“不敢不敢。”孙老六连忙接住，笑得更欢了。

柳青烟打开折扇，遮住半张脸：“你倒是大方。”

“破了大案子，总要犒劳犒劳兄弟们。”李顾鸣笑道，“再说了，这银子还不是赵无极出的？”

两人说笑着上了楼。雅间里已经坐满了人，都是这次参与抓捕的捕快和丐帮弟子。

见李顾鸣进来，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都坐，都坐。”李顾鸣摆摆手，“今天是来喝酒的，不讲这些虚的。”

他走到主座上坐下，柳青烟坐在他右手边。王麻子端着酒壶过来，给两人倒上酒。

“大人，”王麻子压低声音说，“那些伤员都安排好了，正在城南的医馆养伤。”

李顾鸣点点头：“让人好生照顾着。对了，石双刀的尸体呢？”

“已经让仵作验过了，确实是中了剧毒。那银针上涂的是断魂散，一沾即死，没有解药。”

“断魂散？”李顾鸣眯起眼睛，“这可是江湖上最难得的毒药，据说只有西域的毒王谷才能配制。

看来这个青龙的来头不小啊。”

正说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走了进来。此人名叫铁牛，是丐帮的护法，平日里负责训练帮众。

“李大人，”铁牛抱拳道，“属下已经查过了，那送信的小孩确实是从西市的方向来的。

但是那边人多眼杂，跟丢了。”

李顾鸣不以为意：“无妨，本来也没指望能跟住他。

青龙既然敢在我眼皮底下杀人，肯定做好了万全准备。”

他端起酒杯，轻轻摇晃：“倒是那张纸条有意思。”

“纸条？”铁牛一愣，“就一个'死'字，有什么特别的？”

李顾鸣笑而不语，从怀里掏出那张纸条，在烛光下细细端详。

这是一张普通的白纸，但纸质细腻，显然不是寻常人家用的。

更重要的是，那个“死”字的笔迹很特别，横竖撇捺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

“这字...”柳青烟凑过来看了看，“倒像是出自名家之手。”

“没错。”李顾鸣点点头，“而且用的是上等的澄心堂纸，光是这张纸就值十两银子。”

王麻子咂咂嘴：“一张纸就值十两？这也太贵了吧。”

“贵？”李顾鸣冷笑，“整个京城，能买得起澄心堂纸的，不超过十家。

而能写出这种字的，更是屈指可数。”

他把纸条收起来：“看来这位青龙，不是什么阴沟里的老鼠，而是个真正的贵人。”

柳青烟若有所思：“难怪赵无极敢谋反，原来背后有这样的靠山。”

“所以说嘛，”李顾鸣端起酒杯，“这案子破得值。

来，大家喝酒！”

众人纷纷举杯，一时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李顾鸣却没怎么喝，他让王麻子把从赵无极府上搜来的密函拿来，准备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研究一番。

“大人，”王麻子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这是从赵无极书房的暗格里找到的。

除了这些密函，还有一本账册。”

李顾鸣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十几张纸，有的是信笺，有的是账单，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地图的东西。

最上面那张信笺上写满了歪歪扭扭的字，乍一看像是小孩子的涂鸦。

“这是...”王麻子挠挠头，“鬼画符？”

李顾鸣摇摇头：“是密码。”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滴淡黄色的液体，轻轻涂在纸上。

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立刻变得模糊，渐渐显现出另一种字迹。

“这是什么药水？”柳青烟好奇地问。

“蛇胆汁加艾叶灰，”李顾鸣说，“专门用来显现隐形墨水的。

这个方子还是从一个制毒的鬼魂那里学来的。”

他仔细看着显现出来的字迹，眉头渐渐皱起：“有意思，这密函里说的东西，可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什么意思？”柳青烟放下酒杯。

李顾鸣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腰间解下铃铛，轻轻摇晃。

一个身穿书生服的鬼魂从地底钻出，向他作揖行礼。

这鬼魂名叫秦墨，生前是京城有名的密码专家，专门给朝廷破译密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