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这出戏这么跌宕起伏,这么精彩,她实在是蹲太久、太投入了。
“那个,”虽然蹲麻了腿好像有那么一丝的尴尬,但站不起来就是站不起来,舒甜小声飞快补充了一句:“江译哥哥你等我缓”
第二个“缓“字还没说出口,面前站着的人突然有了动作。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视野里出现了一只手。
手指修长白皙,还有些瘦削,骨节微凸却不突兀,掌心纹路很浅淡。
这么好看的一只手,很难想象刚才就是它把社会大哥的战斗力给消灭掉的。
舒甜顺着手往上,看回它的主人。刚才两人蹲着说了会儿话,夕阳移了些位置,光从斜侧面照下来,少年的脸半明半暗。
“”
舒甜觉得自己嗓子眼儿有些痒,“怎么了?”
“不是腿麻了么,”他没有落在阴影里的那半边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唇角勾着,又把手往前伸了一点儿,弯了弯腰,“拉你起来。”
这个色彩,这个角度,画面感太过强烈。
舒甜怔了几秒,后知后觉地把手递出去,刚碰触到他掌心微凉的皮肤
“哎呦!我们译哥干啥呢这是!”
一道声音骤然插入。
这个好像是那个很能吼的狼牙棒持有者,非主流阿黄的嗓音。
接下来的,是那个也很容易激动的、总破音的闪电侠
“哈哈哈哈哈哈你他妈是不是瞎?这不明摆着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拯救失足少女呗。”
几人吵吵闹闹的声音越来越近,阿黄下了最后总结,“啧,屁的路见不平!用错了,那个词儿叫英雄救美,懂不懂?你什么成语水平?这水平能在社会上混吗?”
失足少女:“”
拉着英雄的递过来的手站直,失足少女刚才那些个小心思被这几句话打得一干二净。
你们混社会的成语水平真是太好了。
打了一架对方灰溜溜跑了的这个结局,简直令人身心舒畅,闻人一从地上拎起自己心爱的棒子,隔着老远就看着江大佬在半截墙旁边儿蹲下又站起来的,身前有一团白。
离近了,才发现那团白是个女孩。
闻人一认识江译好几年,从来没见他跟哪个异性走得近过,同班女同学的名字能记住几个都不一定。
而现在。
这是个女生。
离江大佬这么近。
而且他还伸手去把人家拉起来了!
这实在太稀奇,闻人一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几步窜上前,一把勾住江译脖子,“译哥,这谁”
话还没说完,他看清了江译对面女生的脸。
脱口而出一声“卧槽”。
人看着年纪不大,长得却特别惹眼,闻人一觉得自己也是见过不少美女的人,但看到这妹子的一瞬间依然有被惊艳到。
长头发掖在耳后,脸小下巴尖,眼睛剔透又亮,长腿细白,膝盖骨那块儿还特别直,往那一站,整个人乖乖巧巧的,说不出什么具体感觉,但一下子就能令人心生好感。
闻人一还没回过神,勾上去的胳膊就被甩了下来,伴随着江大佬不耐烦的声音,“拿走。”
闻人一敏锐地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这小仙女哪儿冒出来的?
他绝对没在江译身边见过!这级别的颜值他不可能忘!
尽管接收到对方“不想死就闭嘴”的信号,闻人一依旧不依不饶不怕死:“译哥,这小美女谁啊?”
“”
江译心里蓦地生出一股烦躁。
他闭了闭眼,顶着一群刚打完架的热血少年灼热而八卦的目光,压着火道:“我妹妹。”
舒甜回家这事从一个人送变成了一群人送。
一路上江译没说什么话,都是阿黄和闪电侠在和她逼叨逼。
比如“妹妹哪里人啊?”“妹妹你跟译哥什么时候认识的?”“妹妹多大?初中哪儿上的?”等等。
这些人说的话里都带着浮夸,并没有给“妹妹”加别的意思,单纯一个称呼,听着也不反感。
从这儿到小区正门就是拐个弯的事,没聊太久,舒甜跟刚认识的一众叫不全名字的不良少年说了再见,在江译身后进了单元门。
关门之前,外面的黄毛还扯着嗓子喊了声“妹妹回见啊!”
进了电梯,舒甜忍不住好奇:“江译哥哥,外面那些是你同学?”
江译一手拎着她的零食袋,另只手摁了电梯楼层,“嗯,”随后抬眸看过来:“怎么了?”
“没怎么,”舒甜笑了笑,小梨涡再度浮现,“就是觉得他们挺有意思的。”
也挺二的。
她在心里补充。
不知道为什么,江译没再接话,于是两人在简短的对话之后就陷入了沉默。
好在电梯上升得快,十几秒就到了。舒甜接过他帮她拎了一路的零食袋,犹豫了一下,在转身之前还是问出了口:“江译哥哥你明天什么时候在家?”
江译愣了一瞬,反应过来。
他今早遇到了梁阿姨,肯定告诉她他住在对门的事了。
“一直在。”他顿了顿,说。
闻人一目送江译上楼,跟齐速他们在楼下胡扯,没扯多久单元门就重新被人推开。
江译回国才两天,今晚几人说好去网干个通宵。
“译哥,走起啊!”闻人一本来蹲在地上,一看来人,拄着狼牙棒就站起来了,“我们查了,你新家这附近新开了个叫”
他还没来得及说网名字,就看见江译径直走到他面前,站定不动。
“闻人一。”江大佬一字一顿。
“”
被这么叫出来大名,他吓得手里拄着的棒子一下没扶稳,倒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江大佬扯了扯一边唇角,“你最近话挺多啊。”
闻人一:“?”
闻人一还在懵逼和反思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这位哥的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江译突然弯下腰,又很快直起身来。
手里拿着刚才倒在地上的棒。
江译一身黑,而狼牙棒除了银色的棍儿,尖刺也是纯黑,他拿着这个倒是很配。
太有杀气。
闻人一紧张得快吐了,“译哥,译爷,爸爸,您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少年下颌绷着,笑意一点儿也不剩,漂亮的脸上线条凌厉:“谁准你叫妹妹了?”
“?”
“刚才叫了多少遍,”江译眯着眼,声音压得很低:“自己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