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向祭司伸出手去,祭司看着面前的男人,眸中闪过一丝精芒。
男人的手臂好似被一柄无形的刀刃齐齐割断,喷溅出来的血或多或少地溅到了周围的人身上。
男人身遭的人惊恐万状地逃开,在祭司前面排队的人此刻也没了取饭的心思,纷纷向楼上跑去。
祭司的白袍上溅上了男人的血,白袍上血的鲜红逐渐变成黑色,紧接着化作了黑色的雾气消散。
祭司在前面的人逃走之后,不慌不忙地走到了窗前,接过自窗口递出来的饭菜。
被斩去一条胳膊的男人抽出腰间的宝剑,举剑斩向祭司的一刻,忽然身体一颤。
他感到了一道视线正在望着此处。
随后缓缓扭头看向视线的来源——
“白曳……”
男人看着戟颂,脸色一变,连着倒退了几步,拿着剑的手开始颤抖。
此时饭堂中的人已经尽数躲回了屋中,即便隔得距离很远,戟颂凭借着敏感的听觉也能够听到男子口中在说什么。听到那男人口中喊出的名字,戟颂心中一动,但是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她桌下的手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已经陷进了掌心的肉里。
她很想过去杀了这个男人,但是她明白,一旦自己过去便会忍不住杀了他。
祭司行事较有分寸,知道给他造成什么伤既会令他长长教训,又不至于失手杀了他。
男人连滚带爬地爬上楼去。
祭司若无其事地端着饭走了过来,将饭菜放在桌子上,坐到戟颂对面,拿起一双筷子来。
可祭司随后发现,有一道菜似乎有些毛病。
于是在戟颂用筷子去夹的时候,祭司用自己手中的筷子将戟颂的筷子打到了一边。
戟颂以为是祭司不想让她吃,面色略带不满:“你干什么?”
“这是死胎。”祭司面不改色地说道。
戟颂将筷子横着放在了碗沿上,祭司看了戟颂一眼:“怎么不吃了。”
“我吃不下去。”戟颂道。
“这就不行了?不是吃过人肉么。”祭司语气平静地说道,却颇具讽刺。
戟颂一筷子拍到祭司头上去!
随后夹起盘里的白菜放到祭司碗里,目光含着一丝杀意:“夫君多吃些,好歹堵住那张嘴,要么不说话,要么就说些讨人嫌的。”
祭司不怎么喜欢吃白菜,于是将碗中的白菜夹到了戟颂碗里,面色从容地说道:“谢夫人挂念,还是夫人多吃些。”
戟颂平生最不喜欢吃的东西就是白菜,于是将方才祭司给戟颂夹到碗里的白菜,又给祭司夹了回去,面无表情地说道:“不,夫君日夜操劳,应当好好补补。”
“论操劳我可比不上夫人,夜夜晚上都不闲着。”祭司又将白菜夹了回去。
戟颂知道祭司是在说自己睡觉不老实,她不会容忍祭司如此讽刺,于是说道:“我若是不操劳,还不知道何年何月能怀上一子。”言下之意就是说祭司那方面不行。
祭司自然听得出来,不动声色地说道:“那今夜就不劳夫人操劳了,您躺着便是。”
说完之后,祭司便感受到了一阵阴森的杀意,而他面不改色,不动声色地吃着饭,尽量不去注意对面利刃一般想要刺透他脑瓜子的目光。
戟颂发誓,若不是在这鬼镇,她一定要一刀砍死这个家伙。
-
墓室里的人全都瘫在地上,依靠着这点水艰难续命,有几个人日日在墓室里哀嚎。
河生躺在地上,看着那些饿得瘦骨嶙峋的人,她身上已经没有力气了,但是意识却还清醒,因此无论是周遭的动向还是自身感受到的痛苦,她都能清晰地感知到。
河生脚边坐着的人砰地倒在地上,睁着两只眼睛,已经没了鼻息。
河生虚弱地坐起来,艰难地挪过去去查看他的情况,手指放到他鼻前的一瞬间,她的手颤动了一下。
河生很清楚一旦这些人知道有了死尸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但是这尸体的事情也是瞒不了几天的,放置不管的话,过几天就会腐烂,紧接着散发出恶臭。
河生不知道如何才能避免发生互相残食的结果发生,但是就眼下的情况来看,还是不要声张比较好。
河生看了看那些闭着眼睛躺在地上的人,默不作声地躺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