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桃花庵里的桃花(2 / 2)战神无双侯首页

我忽然浑身发寒,枪从手中滑落,意识模糊,从马上坠落下来。

亲兵小六子慌忙大喊:“不好了候爷侄下啦!”这是我在战场上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受伤后的第三天。我躺在父亲的帐篷中,全身酸痛,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父亲和大帅射虎俩人满含忧虑地望着我。我想笑一笑,可是脸上的肌肉根本没动,仿佛从来没有这个功能似的。

大帅见我醒来舒了一口气,拍拍我的肩说:“醒了就好,明天送你去帝都,让御医五柳先生为你疗伤。”说完转身走出大帐,无奈的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我心中一沉,一般再重的伤病军中郎中都能医治,不能治的只有一种一一死人!而我没有流血,没有内伤,怎么会医不好呢?

我望着父亲,希望他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父亲声音嘶哑:“郎中说你中了三龙聚蛊毒。”

父亲头发在我醒来后,忽然发现全白了。岁月如刀,在他身上恣意妄为的雕刻,改变他的容颜,健康和身体,不到五十岁的人身体佝偻,还经常咳嗽,就像小时候家里快散了架的老风车。

我时常害怕父亲有一天会突然消失在我生命里,就像母亲一样,走得突兀,没有任何征兆,从此只在我夜夜山高水长的回忆里。

三龙聚蛊毒?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没有听说过?

也是,自打母亲去世后,我的生命里只剩下父亲,枪,厮杀和复仇,我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纵横捭阖,来往穿梭,空间外的事物我从来不打听,也漠不关心。狭小空间里的人和东西,都够我一生认真对待,我没有时间挥霍和消耗。我不知道,也很正常。

父亲慢慢踱着步:“三龙聚蛊毒,是天下排名第一的蛊毒。这种蛊毒传说是将天下至阴至毒的毒虫放养在一个人的体内,这三种毒虫平时只是潜伏,不会危及主人的性命。可是一旦寄宿的身体受攻击死亡,三种毒虫就会爆炸,它们的虫卵就会附着在攻击者的体内,以人体为养料直到那个攻击者死亡。据说这种毒蛊……治疗起来很麻烦。”

我知道父亲想说无药可救,怕我难过,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

他的头发不是那种有光泽的白,是介入那种雪白和灰暗之间的白,看上去特别苍老。

我安慰他:“五品御医柳先生是全国最好的郎中,三龙聚蛊便未必治不好。您放心好了,孩儿一定会好好的!”

父亲低头道:“嗯,我知道。”

我看到一滳泪滴在他面前的地上。心中恻然。我已是这世上父亲唯一的亲人,如果我再离他而去,他将如何对面这孤寂的世界?

翌日,告别父亲和大帅,小六子带一队人马护送我帝都。

天已经放晴了,漫天雪花留下了一个苍白的世界,不告而别。谁会在它的遗迹上吟诗作画,附庸风雅?谁又会在它的遗迹上撒尿嬉戏,顽皮不堪?这些都与它无关。

生而不养,像桃花不负责任的父母。

居然在这时,还能想到桃花,我微微苦笑。

车轱辘辗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那是对压迫有声的反抗。哪怕孱弱如雪,也不能任人宰割。

我躺在马车里,听压迫者与被压迫者絮絮叨叨的对话,百感交集。

想撩开窗帘看一眼雪景,胳膊却不听指挥。

一双能搅动天下风云变色的手,竞落魄到这般田地,让人不胜唏嘘。叹了口气,喊小六子撩开。

窗外一片苍茫,天地仿佛只一种颜色,荒凉,寂寞,没有一点生机。

遥望这一片荒凉,我忽然生起同病相怜的念头。

难道这是我剩下的生命?

谁能想到,叱咤风云的无双侯,会像死人一样躺在马车里,生死难料。

生活就像一场影子戏,投在墙上的影子变幻莫测,永远没人知道下一刻给你怎样的欢喜与悲哀。

三龙聚蛊毒霸道无匹,我身体的机能一点一点慢慢的在消失。

一枪在手,风云变色的无双候也在慢慢的消失,也许像昨日黄花,一个传说罢了。我苦笑着。

马车走一路,我胡思乱想了一路。